他的猜測極有道理,但他卻不知曉,姬顯君正是在蓁蓁的幫助下,才開始懷疑一切,查證自己的身世,發現自己原來一直是被姬冥欺騙的!
自然,這亦包括,稱他為“主人”的人,並不聽他的指揮。
最開始真正屬於他,替他做事的人,卻是蓁蓁派給他的阿他和阿山。
更何況,蓁蓁幫他找回了自己的孿生姐姐!
他們叔侄之間的感情,如今論起來,早已勝過親生叔侄!
姬冥蒙在鼓裏,兩個當事人,卻心知肚明。由此,也才會有姬顯君的一瞥,和蓁蓁如此自信的回答。
隻見姬顯君乜斜著桃花眸,點頭笑道:“那是自然!
小禾,豈止如此,小叔父的那些產業,我們依然按照之前的分成給你,該你的就是你的,小叔父可不想讓外人說我欺負你!”
叔侄兩人秀的這波感情,令姬冥目瞪口呆:這叔侄兩個,竟然早已有了約定!
而他,居然毫不知情!
正當他在想,麵前的叔侄二人,何時有了這番約定時,卻聽蓁蓁道:“多謝小叔父!
小禾卻之不恭,收下了!”
姬冥心內不舒服,便把目光落到幾上,如同變成了木雕,一動不動。
離間不成,姬冥心內五味雜陳,又翻江倒海,不斷尋找著離開之計。
窗外陽光燦爛,鳥語啁啾。
碧藍的天空,在窗外形成一片高遠的背景。
叔侄倆見姬冥不動不語,再次交換眼神,蓁蓁挑眉,俏皮眨眼,無聲做了一個口型:“瞧我的!”
桃花眸翻了個白眼,姬顯君看似不屑,然而他上彎的唇角,卻泄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嬌小的身影起身,緩步走到窗前,望著外麵碧藍的天空,問道:“冥叔可有忘記交代的事情?”
守在外麵的唐衣,聽到蓁蓁的問話,把身子一探,向著蓁蓁點了點頭。
而蓁蓁,則眨了眨眼。
“沒有了。
所有的事情,都已交代清楚。”
姬冥正說著,卻聽到驟然傳來的敲門聲。
隨後,他聽到一個極其熟悉的聲音稟道:“主人,時辰已到,該動手了!”
動手?
對誰動手?
姬冥四望,室內隻有三人,唯有他,是個外人。
他心內忐忑,有了不好的預感。
蓁蓁輕撚細紗窗幔道:“知曉了,你且在外麵等著!”
“是!”
這一聲回應,徹底打破姬冥努力維持的寧靜神色,他震驚望著蓁蓁,咬牙切齒道:“你們竟還想著——”
然而,他話未講完,蓁蓁驀然轉身,笑嘻嘻道:“對呀,這已經是最仁慈的做法了!”
隻見她手指一彈,一方雪白絲帕徑直向他而來,他昏迷前聽到蓁蓁對他道:“而你,若非小叔父一再求情,亦不會讓你活著!
如今,你和姬顯玄一樣,從此改過自新,為小叔父重掌家業吧!”
姬顯君接住飛來的紅色瓷瓶,一躍落在姬冥身側,拿開蓋在他臉上的絲帕,很專業地滴了兩滴忘情,冷冷道:“重掌家業用不到他,他最多也就做個掌櫃!”
蓁蓁輕拍姬冥的臉,一麵對姬顯君低低道:“我有事需去齊國,此處尚需小叔父幫忙看著!
而魅姑,或者她的人,估計不幾日便到,小叔父且做好準備。
呶,這布條是與毒劍聯係所用信物,莫丟。
毒劍那邊若派人送信,亦需見此‘禾’字條,方可相信。”
此刻,姬顯君已把那“禾”字條放入衣袖,姬冥悠悠睜開眼睛,對著姬顯君和蓁蓁瞧了半天,方問道:“你們是誰?
我又是誰?”
蓁蓁一躍而起,對姬冥道:“你叫姬冥,麵前的人,便是你主人。”
姬冥尷尬地望著姬顯君,希望他說點兒什麼。
但姬顯君卻並未理他,起身對蓁蓁道:“小禾,千葉和褒洪那邊,你說一聲再走。”
門“吱呀”一聲打開,將窗帷高高吹起,如同雪白的波浪。
風裏飄來蓁蓁清脆的聲音:“知曉了,小叔父。”
桐樹林。
一輛馬車飛奔而來,在路邊停下時,車內傳出一個嬌柔女聲:“尋一,你去林內瞧瞧,他們可到了?”
“是。”
隨著應聲,路邊樹上有黑影一縱,已經不見了蹤跡。
片刻功夫,一個黑影如一隻鳥兒輕盈彈落在馬車前轅,尋一稟道:“主人,他們到了,均騎馬而行。”
“好,尋一尋二,拾一拾二,我亦騎馬,你們隨後吧。”
“是。”隨著應聲,尋一消失在路邊的樹林內。
前轅上,身形極其高大的車夫跳下車,解下馬車前的兩匹棗紅馬。
隻見馬車上走下一個嬌小女子,一躍而起,穩穩坐在了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