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輕輕一揮,蓁蓁回首道:“你繼續在洗衣房處監視,若是有人敢對獻福不利,殺無赦。”
“是!”
拾二離開了,蓁蓁卻有些心不在焉。
有人敲門,她仿若未曾聽見,魚兒開了門,卻是小目,他正一臉急切地站在門前:“主人呢?”
蓁蓁凝眉道:“打探得如何?”
小目上前,低語了幾句。
倒吸一口冷氣,蓁蓁的手用力攥起:“怎麼會這樣?
昨晚離開前,拾一把獄卒綁了,給他換上全興的衣服,嘴裏塞了帕子,然後蒙在被子裏,牢門鎖好,鑰匙放回原位。
按說,裏麵的人不會如此快發現不妥,從而通知別處,究竟是哪兒出了問題?”
她帶著這個疑問用過早膳,立即帶著魚兒回了茶館後院。
毒劍手裏捧著一杯熱茶,坐在院中石桌旁,見到蓁蓁和魚兒,頓時喜笑顏開:“主人,你可回來了。”
他當即把熱茶放下,迎了蓁蓁回房,從衣袖裏摸出一個令牌,呈了過來:“這是宮內安插的眼線派人送出來的。
昨兒小的趕到約定地點時,幾個黑衣人正在追殺接頭之人,幸而屬下去的及時,將他救了出來。”
極普通的一個紅漆銅牌,中間是個“令”字,上下環繞著龍鳳,正反兩麵並無區別。
蓁蓁默默望著令牌,娥眉微蹙:“那人呢?
在哪兒?帶我去見他。”
毒劍道:“是!
他全身是傷,暫時安置在客房裏……”
藍眸一轉,蓁蓁睨著毒劍,忽而笑逐顏開:“我見過獻福了,他就是你安插的眼線?”
毒劍震驚抬頭,但隨即平複了神色,點了點頭:“是。”
打開客房的門,便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榻上躺著的男子尋常人裝扮,見到毒劍和蓁蓁,忙要起身,卻不妨牽動了傷口,他皺眉忍痛,低喚了一聲:“主人。”
走得近了,蓁蓁方才瞧清,單手撐在榻上的男子二十出頭,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臉色慘白,氣息急促,大有用指頭一戳,他就會倒下的架勢。
“既然有傷,便躺著吧。”
蓁蓁說完,瞄了一眼毒劍,毒劍會意,立即上前扶他躺平。
而蓁蓁,則斜倚在高幾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你如何會認識我?”
年輕男子平穩了一下呼吸,緩緩道:“奴才連,是洗衣房的人。
早先見過主人,是以認識。
此次大兄不知如何聯係了送水進宮的人,讓奴才躲在水車裏出了宮。
他說此令牌極其重要,可以調動周王在宛丘的所有眼線,定不要落入他人之手。”
他口中的大兄,想來便是獻福。
蓁蓁瞥一眼手中令牌,思忖著道:“如何調動?
想必另有通知的辦法。”
“大兄未曾告知奴才。”
毒劍倒了杯水,到榻前喂連喝了兩口,凝眉道:“主人,連的傷粗略處理過,有幾處極深,需要專業的醫縫合,但屬下又怕請醫從而驚動暗殺連的人,未敢輕舉妄動。
可這傷口,恐怕……”
把令牌放入袖袋,蓁蓁走到榻前,仔細望了一眼麵色蒼白的連,對他道:“連,你且忍著點兒,我讓人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療傷,傷好後,你便住到風府,不必回宮了。”
平躺在榻上的連,忽然哽咽道:“奴才擔心大兄,奴才要回宮帶大兄出來。”
一甩衣袖背後身後,蓁蓁笑道:“想不到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放心,你大兄那兒有我的暗衛,他呀,比你可安全多了。”
說完,她轉身走到窗邊,喚道:“拾一,你把連送到韋中處救治。”
門外有人應了一聲,拾一進來,在毒劍的幫助下,背起了連,連卻流淚道:“主人,大兄說若主人心狠,便將一個秘密告知主人,如主人太善良,便把這個秘密咽下去。
可是,主人既救了大兄,又救了奴才,奴才心裏暖得很,像是有了家的人,不說出這個秘密,心裏不安。”
這確實符合蓁蓁昨晚認識的獻福脾性。
但他估錯了人性,缺暖的人,給他一點溫暖,他便會永記心底。
而遇到冷漠心狠的人多了,他反而不會在意。
連所言的秘密,勾起了蓁蓁的興趣,如玉藍眸倏然瞪起,裏麵閃爍出晶亮的光芒:“連,說來聽聽。”
趴在拾一的背上,連艱難抬起胳膊:“兄長年前得到了一張圖。
是通往一個山崖的路線,崖下的潭水裏有潔白的蓮花。
這些蓮花與平地湖泊裏的蓮花不同,要在秋初才會盛開,那些蓮花的汁液,據說能使礦脈圖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