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劍摸了摸鼻子,繼續道:“再後來,七劍客救了一個鬼方老伯,他身受重傷,請醫診治後,夜間發起高燒,昏迷之際喚著‘王上’,不斷胡言亂語。
他說王女已經長大,她眉間的紅痣亦染做黑痣,外人並不會知曉,請王上放心。
又說王女聰明伶俐,會是王位的不二人選。
總之,話題一直圍著王女轉。
幸而當夜隻有屬下留下,這些話並不曾被人聽去。
想起絕威所言的徒兒,便是眉間一點痣,而他未曾言明是紅痣還是黑痣,可是用紅綾的人,屬下想應該會是個女子吧!
若真是女子,那必定是老伯口中的‘王女’。
而在曹國遇見主人,屬下曾有疑慮,但主人的身手告訴屬下,您必定是絕威的徒弟。
而那隻黑蜘蛛,當時是喂飽了的,絕對不會咬主人,隻是沒想到被主人拍死了。”
“啊?!”
藍眸一眨,蓁蓁訝然地望著毒劍,隨後卻又撇嘴:“毒劍你騙人!
那隻蜘蛛明明是要咬我,哎呀,不說了,一說渾身起雞皮疙瘩。”
如血的紅色從毒劍臉上漸漸退卻,恢複了本來的暗紅。
他並不與蓁蓁爭辯,隻是笑道:“主人信與不信都沒關係,屬下隻覺得自己這一生沒有白活,七劍客亦沒有白白等待。”
蓁蓁坐在幾前,雙手托腮,默默半晌,在心裏悄然做了一個決定。
雖然已經調查過七劍客,且他們身世清白,但她卻並未打算將礦脈圖的信息告知他們。
而這次回來,獻福派連送來周王的令牌,又交出了白蓮花路線圖。
她把此圖交給毒劍,並非是為了取白蓮花汁液,而是為了試探他。
她已經打算好,到時會派追命閻羅暗中跟隨,如今疑惑完全解開,竟是用不到了。
藍眸微眨,蓁蓁直起身子,捋了捋衣袖,起身道:“過幾日,你與我外出巡視一番,洛邑的事物,你與衝劍交接下。”
毒劍一喜:“是!”
追命閻羅在門外偷窺,之前的話兩人聲音極低,他並未聽到。
最後兩人的對話恢複了正常音量,他聽得清楚,以為蓁蓁要隨他回洛邑,便敲了敲門,道:“主人,隻要人不再送去洛邑,您在哪兒都是一樣的!
今晚屬下可以回去了麼?”
紅漆木門從裏麵打開,蓁蓁站在門口低低笑道:“今晚大掌門發出指令,明早七劍客的人便會收到信息,你急什麼?
明兒一早,我還有事需要你幫忙呢!”
天色不早,已是亥時末,夜空之上,幾枚星星眨著眼睛,悄然窺視著人間的一切。
蓁蓁決定回茶館休息。誰知出了風府,墨大便悄然現身道:“青林主人,我家主人請您回水月軒,說另有要事相商。”
鄭忽的話不知有幾分真,蓁蓁原本不想聽他的,墨大又道:“主人說,那些東西明早要運進城內,今晚回水月軒,可以睡個懶覺。”
暗暗咬了咬牙,蓁蓁心內道:“鄭忽,看在你幫了小叔父的份上,不駁回你的麵子,下回你若再如此……”
能怎樣呢?
無非是不聽他的罷了!
幾人輕功皆不錯,夜間又不必避人,行程格外快,等站在水月軒院子裏,不過用了片刻功夫。
後院一排房子裏,唯有蓁蓁房間的窗口透出燈光。
魚兒開了兩間客房的門,一間給追命閻羅,一間算作蓁蓁的臨時住所。
客房裏非常幹淨,顯然白日有人打掃過,隻需從衣櫃裏抱出被褥鋪上即可。
一切收拾妥當,有敲門聲響起,蓁蓁尚未回應,門便開了,鄭忽晃晃悠悠地站在門口道:“去你房裏,我有要事相商。”
他的模樣像是耍賴的小孩子,怎麼瞧,也不像有要事的樣子。
但若任他在此,今晚恐怕別想睡了。
默默跟了鄭忽出門,蓁蓁悄然回身,悄然指了指五個黑衣人的房間,讓魚兒暗中去瞧瞧。
然而鄭忽這一次卻並未胡攪蠻纏,蓁蓁攙他在榻上躺下,他便直截了當道:“五個黑衣人逃跑了。”
漫不經心地用竹簽挑了挑燭心,蓁蓁笑嘻嘻道:“若是留在此處,方才危險。
他們若不走,我今晚便讓追命閻羅故意嚇他們一嚇。”
想要邀功的神情驟然變為恍然大悟,他伸出食指指著蓁蓁,愕然片刻,道:“小狐狸,你又騙我!”
說著,便要起身拉蓁蓁,蓁蓁倒了一杯溫水,嚐了一小口,問道:“上好的野蜂蜜水,喝不喝?”
鄭忽頓時不鬧了,眼巴巴地望著蓁蓁。
蓁蓁笑著遞給他,問道:“可以緩解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