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合掌輕輕一搓,姬顯君思忖道:“此事宜快不宜遲,我們下午便走。”
沙漏顯示已是午時,蓁蓁打了個響指,對門外道:“魚兒。”
“在。”
“把朵兒接來,送一送小叔父。”
“是。”
桃花眸含著笑意,如水般瞥過蓁蓁,蓁蓁笑道:“小叔父,你這一眼,若是朵兒見了,必定移不開了!”
毒劍垂首,極力忍笑。
姬顯君表情不動,柔聲道:“哎,沒辦法,朵兒就喜歡我這雙桃花眸。”
朵兒與姬顯君,這兩個似乎毫無交集的人,蓁蓁實在不知他們如何便有了私情。
若非前幾日姬顯君讓她捎一隻金釵給朵兒,她這個主人,至今蒙在鼓裏。
她當時便對姬顯君道:“小叔父,我的侍女,不管家世如何,是要做獨一無二的正妻的。
而且,是她下麵沒有妾室的那種。”
姬顯君奇怪道:“本來麼,一個侍女,做個貴妾也算高抬,而你居然替她要正妻之位!
小禾,在陳國,你能找出第二個像你一樣不講理的人麼?”
拂袖背到身後,蓁蓁故意做出一副高傲的模樣道:“既然小叔父不認同,那朵兒還是不要高攀。
金釵我不會送,但會勸朵兒離你遠點兒!”
彎起食指在蓁蓁額頭敲了下,姬顯君乜斜著桃花眸道:“怕了你了!
金釵送去,條件隨你定,總成了吧?”
想起這件事,蓁蓁不由笑睨著姬顯君,“嘖嘖”兩聲,歎道:“哎喲喲,不得了,全身起雞皮疙瘩了!”
四月初一早上,天蒙蒙亮,小目已在敲門:“主人。”
揉著眼睛坐起,蓁蓁胡亂穿了件衣服,方令魚兒開了門。
門外小目正放飛一隻白鴿,白鴿翅膀上的兩點紅漆鮮明耀目,正是請人新培養的信鴿。
接過小目呈上的竹管,尖利的長指甲劃開蠟封,裏麵的長布條上寫著:“第一計劃失敗,已啟動第二計劃。”
小小的墨字,張揚中帶了一絲娟秀,正是姬顯君的字體。
東邊天上,一絲淡紅的雲悄然飄出,瞬息之間,由一條細帶,變為一條飄揚的紗巾。
而顏色,亦由淺紅變為血紅。
一絲微笑浮上蓁蓁唇角,她點頭,望著那抹血色的雲,似對魚兒和小目,又是對自己,低低道:“隻要啟動第二計劃,鮮虞氏重立家主之後,必會全心全意合作。”
餘下幾日,蔡姬派了兩位嬤嬤專門教蓁蓁婚禮上的禮儀。
而婚服也已趕製出來,試穿後送入柔儀宮裏。
這些禮儀繁瑣至極,蓁蓁學了兩日,便因擔憂姬顯君的安危,再不肯學。
向兩位嬤嬤行禮告罪後,入內換了男子衣裝,徑直出宮去了茶館後院。
兩位嬤嬤知曉蓁蓁武功高強,宮內無人能及,不敢勸阻,隻能去蔡姬處稟報此事。
蔡姬素知蓁蓁每日必出宮,未曾想她竟然堅持了兩日。
喜不自勝,令人大賞了兩位嬤嬤。
並令她們跟去鄭國,在大婚上提點蓁蓁的禮儀。
毒劍手裏握著一根竹管,大步走向院門,卻遇到了一襲男裝的蓁蓁。
她如今個子長高了些,纖細高挑,即便穿了男裝戴了鬥笠,卻絲毫不像男子,一眼便讓人瞧出是位嫋娜的女子。
“主人,您可來了!”
焦急的毒劍,額頭上滿是汗水。
他用衣袖擦了一把,當即把蓁蓁迎入房內,不等落坐,便道:“主人,副幫主走後,屬下派人暗中跟隨,今早收到消息,說那邊出現大批人馬,團團包圍了鮮虞氏。
鮮虞氏拚命頑抗,不想又有近兩千人的隊伍出現,兩方隊伍聯合後,把鮮虞氏打得落花流水!
而副幫主等人不見蹤跡,不知是死是活!”
魚兒倒了兩杯溫水,一杯放在蓁蓁麵前的幾上,另一杯遞給了毒劍。
毒劍接過,卻把目光直直望著在蓁蓁。
食指彎起,在杯壁上一彈,發出清脆的聲音,蓁蓁慢條斯理道:“毒劍,聽了你的話,我倒是心安了。
放心,我們的人勝了!
小叔父無事,怕是已經帶著我們的人扮作商隊,分開回返。”
毒劍簡直難以置信,紅臉膛變得通紅,眨巴眨巴眼睛,思量一會兒,回過神來疑惑問道:“主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窗下有盆繁茂的芍藥,碗口般紫紅的花朵,燦爛明媚,讓人望之便覺心情如春。
蓁蓁挑起幾絲碎發攏到耳後,慢悠悠道:“有兩套計劃,因你是局外人,並未告知詳情。
第一套計劃,極其簡單,便是刺殺。
如果刺殺成功,新幫主順利繼任,便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