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鶥和絮生拜別後駕車回到往生村,街坊看見她兩夜未歸在背後指指點點,阿鶥並不理會,讓管家拴好馬車徑自回了屋,代孟氏聽說女兒平安回來連忙趕去看她,阿鶥半躺床頭,翻看折扇那幾行小字,到底何意呢?
沉思中代孟氏推門進來,阿鶥受驚連忙將扇子藏在枕頭下,對代孟氏笑道:“母親,你怎麼過來了?”
代孟氏激動地圍著她轉:“快,讓母親好好看看有沒有傷著?”
阿鶥拉住她,無奈道:“女兒何時這般嬌弱了?”
代孟氏抱著她掩麵而泣:“昨兒夜裏城郊進來一批盜匪,張家二小姐也被搶走了,一家子慘死大院,我還以為你也……”
阿鶥一驚,想起昨夜裏行色匆匆的黑衣人,莫非那麻袋裏裝的是張二小姐?
她渾身一顫,惡寒心生,對代孟氏說:“母親,官府來查探了嗎?”
代孟氏止了淚回道:“一早便帶了公冊來記錄案情,你回來時剛送走他們。”
阿鶥猶豫是否將昨夜所見稟告衙門,但見張家生平並未做壞事,咬一咬牙對代孟氏說:“母親,今日我告訴你之事切莫傳揚,以免招來橫禍!”
代孟氏連連點頭,小心翼翼問:“阿鶥,你知詳情?”
阿鶥沉重點頭,說:“昨夜回來的路上,我見四五個黑衣人扛著麻袋推著板車往北而去,想必張二小姐也在其中。我速去通知縣衙,你閉門謝客,待我回來另議!”
阿鶥不顧代孟氏勸阻,匆匆駕車來到縣衙門外,擊鼓鳴冤。門口衙役攔住她,阿鶥說明來意要求見知縣。
約一刻鍾,新上任的知縣姍姍來遲,四旬年紀留著山羊胡子,阿鶥本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下跪稟明所見所聞,知縣大怒,拍了驚堂木站起來,怒斥道:“你知是大事,為何遲遲不報?!”
阿鶥愣了一愣,師爺對衙役使了個顏色,衙役立即將阿鶥摁在地上,欲動杖刑。
知縣擺擺手,歎道:“罷了,本官立刻派人去追,你且隨官差引路,若捉了強盜,你便立功一件,若捉不著,便治你阻礙官府辦案之罪!”
阿鶥掙紮,敢怒不敢言,隻得在心裏怒罵,心知他們怕捉不著匪徒被上級治罪,尋了緣由讓自己做替死鬼。
阿鶥被一群官差推搡著出門,走了約四裏,在城北方向果真看見一堆火燒過的木柴堆,被雨水衝刷後略有黑炭痕跡。周圍腳印也被大雨衝個一幹二淨,無法辨別對方實數。
兩名官差從不遠處查探回來,稱在一處破廟也發現烘烤痕跡,阿鶥一愣,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阿鶥被重新帶回縣衙,門口站了不少人,指指點點的。
案件重審,阿鶥被一口咬定夥同盜匪強搶民女,殘害張氏一家十餘口,擇日處斬。
阿鶥嚇得臉色蒼白,連辯解都忘了。新任知縣不問青紅皂白草菅人命,她萬萬想不到。
母親代孟氏早放心不下趕來,忽聽此判,當時便昏厥過去。
阿鶥被押進獄勞後雙手雙腳套上鐵鏈,任是插翅難飛。她遙窗而望,祈盼絮生高中。難怪他誓死赴京,若得中歸來,他可不改初衷,為百姓造福呢?南朝已落魄至此,阿鶥不抱任何希望,隻希望絮生平安回家。
在獄中渾渾噩噩待了月餘,仍不見人來提審,期間母親來過一二次,消瘦不少,話也不多。
翌日迎來一個伶俐的綠色紗衣丫頭,端著禮盤,和獄卒打了招呼便放她進來,並解開阿鶥身上的鐵鏈。
獄卒麵無表情說:“你命裏含金,閻王不收你,趕緊走吧!”說完便退了出去。
阿鶥疑惑地盯著綠衣丫頭,“你救了我?”
綠衣丫頭對她恭謹地行了一禮,道:“姑娘莫多問,請換了這身衣裳隨我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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