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鍾魚計算了一下自己的錢,今天皮爾給的70,加上昨天剩下的35元。一共是105元。這個錢能夠支撐她一段時間的生活,但是要想生存下來,還遠遠不夠。

這年代倒爺是最賺錢的,利用信息差和物資分配不均衡。很多人都靠這個賺得盆滿缽滿。

鍾魚回去的路上,還專門去看了,之前路過的那家委托店,又新增了一輛自行車。老板都眼熟這小姑娘了。他這個店大多數都是成年男人,很少見小姑娘,而且每次來都隻看自行車。

老板招呼著她,“你上次看那輛自行車還在。”

鍾魚看了看旁邊更舊一點兒的自行車,“大叔,你這個自行車,多少錢。”

老板看著那台鳳凰牌的自行車,“小姑娘,這個原來車主修理過,你要是想要,給七十元拿走。”鍾魚又仔細看了看,還是有些不舍得。

告別老板,還是在路邊,買了一個饅頭和兩個包子,中午吃得不錯,還不餓。

進了院子,門口一個老奶奶捧著一個竹筐,正在縫補著什麼,旁邊一個紮著羊角辮小女孩兒蹲在門口,用樹枝逗弄著螞蟻。

鍾魚路過,從包裏拿了幾塊,餐廳裏帶出來的巧克力,遞了一個給小女孩兒。用彩色的糖紙包裹著,看著就不便宜。小女孩兒看著奶奶點頭,才接過,甜甜的說了聲謝謝。

王奶奶停下手裏針,小聲笑道,“方城表妹。”

鍾魚笑著點頭,“王奶奶叫我小魚,就成。”

“小姑娘長得可真俊,這麼俊的閨女,父母肯定舍不得在外麵,早點兒回去,免得父母擔心。”

鍾魚不由想起來李家那群人,垂下眼睛,朝王奶奶著點了點頭。

進了屋子,方城已經回來了。鍾魚還是照例給了方城一個包子,半個饅頭。方城也用小爐子,熬了一點兒玉米糊糊。

方城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套衣服,“衣服都在哪兒了。那堆衣服被紡織廠員工們挑了又挑,剩下的不是軍綠色就是深藍色。這已經是最好的了。”鍾魚拿出衣服抖了抖,是一件米白色的襯衣,看得出來積壓很久了,襯衣全是擠壓的折痕,已經鋪不開了。配了一條黑色褲子,是全棉布的料子,手感很舒服。

就是一點兒款式都沒有,沒有收腰,也沒有花紋,鍾魚穿著都是空蕩蕩的。難怪紡織廠衣服銷不出去,現在服裝主要的消費人群,不是小姑娘就是大媳婦,這些手頭有點兒錢的,都追求服裝顏色鮮豔,款式靚麗。與後世追求舒適的麵料不一樣,色彩多樣的確良,才是近兩年追逐的新寵。

方城看著鍾魚理衣服,又往自己包裏摸了摸,把幾支煙遞給她,“這煙我用不著了,先還給你。”

鍾魚沒有接:“你不是留著找工作麼?怎麼不用了。”

“招待所已經找到人了,暫時也不缺人,都不一定用我,我幹嘛給他煙。”

“棉紡廠剩下的衣服,都是這種襯衫?”

“其他都是深藍色,軍綠色為主。偶爾還有棉大衣,褲子到全是這種顏色和款式。”

鍾魚動了心思,現在華國就是物資分配不均勻,要是她能把這批貨送到偏遠城市,肯定不愁銷路,棉紡織廠就是國營單位思想,反正是公家的,賣不出去就賣不出去,隻要東西還在,就萬事大吉。而且棉紡織廠,也不屑於賺這點兒蠅頭小利。國棉廠不需要,鍾魚需要啊。

“這種衣服,棉紡廠還剩多少。”

方城想了想,搖搖頭,“這哪兒數的清,大概幾千套吧,反正全是挑剩下的。”方城回憶了一下。

“能帶我進去麼?我想要自己挑一些。”

“你要的多,那是要給錢。”方城以為鍾魚想自己穿。

鍾魚也沒有解釋,把煙遞給方城,“這煙你拿著,我拿著也沒用,你還可以試一下其他的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