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方城出來,剛剛還模糊的線索,就串了起來,看來棉紡廠的事情也是他捅出去的,畏威而不懷德,說的就是方城這種人。
陸景行因為小時候長得跟個小姑娘似的,沒少被老爺子丟去部隊磨練,一個方海哪會放在眼裏。
陸景行腳步未停,冷聲道,“讓開。”
方海不僅沒退,還上前一步,“爺兒們,可不是嚇唬大的。”
方城看了眼陸景行身後一身狼狽的鍾魚,就想往後退,被前麵的方海拉著,“你可真是個慫包,一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麼好怕的。”
陸景行挽起袖子,露出結實的胳膊,往後麵說了句,“跟緊點”
然後兩腳就把門口的方海踹翻在地,方城見狀,就更不敢上前,退後幾步讓出了門口的位置,隻是看著鍾魚從身側走過,張了張嘴,什麼話都沒說出口,鍾魚卻沒放過他,拿起書包就往方城身上砸,搪瓷缸砸在方城的骨頭上,框框作響。
方城嗷嗷往後躲,直到,追上了的郭梅哭天搶地淒厲的嚎叫,陸景行才拉著鍾魚,瀟瀟灑灑走掉了。
出了院門,陸景行就把破舊的小布包,扔給了鍾魚,才不慌不忙的整理自己的袖子。
鍾魚把小布包拿在手裏,才感覺到後怕,“謝謝,今天多虧了你。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看著雨越來越密集,陸景行撐開雨傘,“陳廠長找到你舅舅地址了,我白天來的時候你沒在,院裏人說,你一般晚上十一二點才回來。”
“你這心也挺大的,一個人剛住在陌生人家裏。皮爾要知道你這麼不靠譜,應該會收回對你的誇獎。”
鍾魚幹笑了兩聲,但是要是重來一遍,估計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鍾魚之前一直以為,方城是和她一樣沒有是被逼的沒有出路,但本性不壞。沒想自己低估了人性的貪婪。
陸景行看著自己已經淋濕的衣服,也沒在意自行車擦不擦幹了,一個腿就跨了上去,回頭看著鍾魚,“上車。”
鍾魚瞪大了眼睛,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鍾魚,你不要太過分,難不成還想坐前麵。” 陸景行嫌棄的看了一眼鍾魚,褲腿都是泥水,已經看不出顏色了。
陸景行看她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一個女流氓,鍾魚受不了這種眼神,連忙解釋,“我就附近待會兒,你把我舅地址給我,明天早上我再去找他。”
“少廢話,上車,等會兒那群人要是還追出來,我們可不好走了,你也就是嚇嚇方城,他哥哥你打得過。”
“我堂姐宿舍還空著,你今天晚上先住著,放心安全得很。”
陸景行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鍾魚再拒絕就有些不知好歹了,斜坐在後座上。
寂涼的夜晚,細雨如毛絨,撲簌簌的下落,路上沒有行人也沒有車輛,他們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街邊的路燈映出昏黃的燈光。鍾魚看著這座被迷蒙的雨幕籠罩的城市,不知道思緒飄向了何處。
路過天安門的時候,鍾魚突然犯神經讓陸景行停一下。
鍾魚在北京好幾年,無數個好天氣裏,路過天安門的次數自己都數不清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認真停下來看過。煙雨蒙蒙,甚至都看不清天安門的輪廓,隻是偶爾的微風吹過,一麵麵紅旗,在風中嗚嗚作響。時間好像都停止了,漸漸地身邊仿佛所有聲音也消失了,靜得她隻聽得見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