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魚忍著眼睛不適起床,杜春娥已經熬好了米粥,鍾魚幫著端出熱騰騰的饅頭。
等到一家人都坐好了,鍾魚才開口,“舅舅,我想去趟羊城。”
“羊城也太遠了,去散心,等著後天舅舅白天不上班,到時候帶你們去白塔公園。”鍾友仁看著鍾魚眼睛紅紅的,想著昨天鍾秀英說話確實過分。鍾魚出門散散心也好,但羊城離京市一千多公裏,火車五十多個小時,一個小姑娘太不安全了。
鍾魚還沒說話,鍾駿開心壞了,都到門口了,還繞回來,“小魚,白塔公園的白塔可漂亮了,像個大葫蘆,老遠就能看見,門口還有賣老冰棍兒的,冰冰涼涼甜絲絲的。”
鍾魚聽著鍾駿像在說繞口令似的,無奈地笑笑。大舅家雖然不富裕,但鍾駿和小慧姐弟被養的活潑善良,一看就是在愛裏長大的孩子。
等鍾駿出了門,鍾魚才去房間拿出錢包,放在桌子上,破舊的黑色碎花布包,被撐得鼓鼓朗朗的,鍾魚當著舅舅的麵兒,打開。
三個人都被震驚了,一大堆毛票,雖然最大的麵值,也才兩元。可這是一堆錢啊。鍾友仁工作到現在,也沒攢下過這麼多錢。
三個人愣了好一會兒才說,“小魚,你這錢。”
鍾魚明白他們的擔憂,“放心吧,這錢是我賣國棉廠堆積的舊衣服賺的,我這次去羊城也是去進貨的。”
“國棉三廠吧,原來是你,之前不知道誰傳出來,國棉三廠的那堆舊衣服能賣大價錢。三廠有個員工,趁著大家沒回過神兒來,全部賣完了,後麵賣不出去,又想找廠裏買回去,廠裏當然不同意了,現在還在扯皮。”
鍾魚內心冷笑,肯定是方海一家人,看著她賺到錢了,就想自己把剩下的衣服買了回去,活該砸手上,虧死他們才好。
鍾友仁可好奇了,“小魚,你是怎麼把衣服賣出去了,那堆衣服,款式真不好看,去年我讓你舅媽去挑點兒,她都是空手回來的。”
杜春娥也一臉好奇。
鍾魚把錢拿出來,就是為了讓舅舅放心,自然也把自己是如何賣衣服的過程,仔細說了一遍。
杜春娥連連點頭,“小魚的腦子是真好使,城裏的人不喜歡,純棉的料子,鄉下肯定歡迎。”
鍾友仁聽見,都覺得自豪,雖然現在個體戶不體麵,但他們家經過混亂時期,早就沒有這種刻板印象了,隻要合法,憑著雙手讓家人吃飽飯,比什麼都重要。
鍾魚看著大家接受能力挺強,才繼續說道,“我這次去羊城,就是為了進貨,羊城沿海,改革開放的前沿,與處在內陸的京市不一樣,肯定有很多京市沒有的商品。”
鍾友仁點點頭,“就是搬運物資,從富裕的地方搬運到稀缺的地方,賺差價。”
鍾魚沒想到舅舅這麼靈光,一點就通。難怪家裏條件不是很好,但舅舅還是堅持訂過期的日報看。
“這是好事兒,舅舅不反對。但是你一個小姑娘在外麵,很不安全,我前段時間才請過假,現在也不好請,你讓你舅媽跟著去,幫你打打雜,而且路上也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