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秀英穩了一下心神,但卻不像李長貴這樣樂觀,當初她去鍾友仁家裏的時候,那孩子的眼神,她現在還記得。從她手裏借錢,天方夜譚。

蠟黃的臉上露出愁容,“她不會給錢的。”

李長貴看著鍾秀英不排斥,臉色更好了些,“你沒看電視上誇她,是天上有地上無的,她要是不給錢,就是不孝順,之前嫌貧愛富的,親生母親都不認,要跑到京市投靠有錢的舅舅。她要是不給錢,我們就找電視台好好說道說道,讓大夥給評評理。”

李長貴越說,眼神越狠利,他本來也想不到這種辦法,一起喝酒的王二說的,王二說這種人,最好拿捏了,肯定乖乖的給錢,不孝順的名聲要是背上了,看哪個學校能要她。

鍾秀英卻有些猶豫,她現在下床都很困難,雖然離京市不遠,但是這一路奔波,她害怕自己的身體吃不消的。“長貴,要不你去吧,我這身體真的沒辦法坐火車的。”

李長貴要是能自己去,還省著雞肉回來哄鍾秀英幹嘛,早就出發了,他和鍾魚根本沒有血緣關係,去了也不占理,鍾友仁一家人可不好拿捏,鍾秀英去最好,親妹妹和外甥女,鍾友仁說不準看到鍾秀英現在的樣子,還要勸鍾魚給錢。

看著李長貴神色不悅,鍾秀英又補充道,“要不等過兩個月,我生了再去。鍾魚也跑不了。”

天天都是新鮮事兒,一兩個月之後,誰還在意市狀元的新聞,沒了熱度,鍾魚能乖乖的給錢。

李長貴死磨硬泡,好說歹說,保證車接車送,買臥鋪票,才把鍾秀英說服去京市。鍾秀英是點頭了,但身體是真不行,她這個年紀懷孕對身體負擔太大了,出發的時間卻一直往後推。

京市的鍾家人,可不知道李家人的小算盤。鍾友仁正在看飯館,準備熱熱鬧鬧辦升學宴。老鍾家幾輩子,哦,不對,從家裏族譜有記載起,鍾家就沒有出過念書這麼厲害的人,這可是市狀元,他做夢都不敢想。

一條街上,不管認不認識的,之前的同事,隻要知道鍾友仁的,看見新聞的,都要上鍾家祝賀兩句,八幾年的重點大學生,還是市狀元,都不知道大學畢業,能分到啥樣的好單位。而且這些街坊們也看清楚了,老鍾家是越過越好,之前還說人家傻,好好的棉紡廠不幹,跑去幹個體。

人家現在五口人,住一整個四合院,去過的鄰居回來說,院子裏大的能直接擺上桌子開席。杜春娥現在利落的短發,出門還背著包,打扮時髦,經常騎車路過,筐子裏都是肉。自從鍾家搬了家,好多人動心思要給鍾小慧介紹對象。鍾小慧不在家,介紹人也不急,他們就在院子裏坐著等。嚇得鍾小慧都不敢回家,杜春娥隻好放出話去,說自己家招上門女婿。這才消停了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