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起已死,聯軍通往商城最大的阻礙也已經被清除,接下來他們就可以長驅直入商城,徹底摧毀那個地方,活捉了商城,將他碎屍萬斷、千刀萬剮,商城荼毒這個世界真得是太久太久了,更可恨的是,他不是以武力或者其他絕對的實力來碾壓你,而靠經濟、靠財富,壟斷了天下社會發展的道路,凡是天下商業無不都要唯他是命,在以前人們都稱商人為這個社會的蛀蟲,他們不務正業,隻想著從中投機取巧,他們雖然不偷不搶,可是他們耍的手段卻令人深惡痛絕,打一個這樣的比方,在農耕紡織的時代,天下農民都可以靠自己一雙勤勞的雙手來養活自己,可是自從商人出現後,他們截斷了所有的供應商與客戶之間信息渠道,你要是想將手中的東西賣出去,你就必須得經過他們之手,這樣一來,先經過這些商人的克扣之後,再回到自己手中的利益就所剩無幾了,為了賺得跟以前一樣多,他們如今卻隻能付出更多的努力,這樣世人又怎麼能不對他們深惡痛絕呢?商城的建立也是如此,天時地利人和,全部占據,因為在這個五國彙聚貿易往來的位置,各國來往想要交易人全部聚集在一塊,人聚集在一起的地方,那麼就會產生各種各樣的需求,於是客館、飯店、交通工具等等東西,隻為迎合他們的需要,最主要的還是這些東西,你還不得不買,因為在這裏隻此一家,你找不到其他,這裏的商家早已聯手在一塊,將這裏所有的資源全部壟斷。當初的這些商人出現,真是讓世人吃盡了苦頭,人們對此無不是深惡痛絕,可是隨著時代的變遷,隨著重農抑商的時代已經過去,各種行業如雨後春筍般地湧現,單純地隻有你買我賣已經很難滿足時代發展的需要,隻有靠著更多的商人參與其中,將各行各業帶到更多的人手中,實現天下人共有之這麼一個目標,才能確保這個國家在不斷地強大與進步,還是那句話,落後就要挨打。你不進步,那就是你的退步。你不要的東西,一但被他人抹去了,那也是你自己的損失。商城的出現則是徹底地將商人的地位推上了一個頂峰的位置,他讓天下所有人無不都要望其後背,一片小區域內會有一眾商人訣議,你負責壟斷住宿、我負責壟斷一日三餐、他負責壟斷所有的馬車運輸工具等,在這一小片區域內,你拿他們就是沒有辦法,他們就是土皇帝一樣的存在,可恐怖之處就在於,商城將這一小片的區域演變成了整座天下,整個天下都是商業的會場,而他就是會場的主人,天下所有人也都隻是他的會客,即使你是君主,對他照樣不得不低頭。人們是敢怒卻不敢言,憋了一肚子的氣,如今揚眉吐氣的時刻終於要來臨了,他們各個都磨拳擦掌,時刻準備著好好地發泄心中這麼多年積攢來的怨氣,商城即使他有一百個腦袋估計都不夠他們砍的。
這一晚聯軍大喜,不僅隻是為了慶祝大敗天下戰神吳起,離覆滅商城更近了一步,還有一點值得天下所有人高興的是,今天恰好又是新的一年開始了,每逢這個時候,也是全天下的人最為忙碌之時,一個個都在歸家的旅途之中,期待著回家之後的那一口熱飯,為的隻是那麼一口團圓飯嗎?為的還是能夠一家人,團團圓圓地坐在一塊兒,一起吃個年夜飯,一起過度過一個新年。
遠在千裏之外漂泊的遊子們,在一年一年又一年的新春佳節之中,就這樣簡單地孤苦無依地度過了專屬於他們自己的新年。什麼是新年,最傳統的意義就是,在外地打工的父親帶著一身的積蓄,捧著一大堆的禮物,即使路程再如何遙遠、再怎麼樣艱辛,哪怕身體是疲憊不堪的,可是心底裏卻滿懷期待,有那麼一種感覺,仿佛吃了蜜糖一樣甜,想起孩子與老婆熱炕頭的和諧場景,心裏怎樣都是美滋滋的。早已在家等候多時的親人朋友們,也是提前早已在路口翹首以待了,他們的目光眺望遠方,他們的心思早已隨風飄往遠在千裏卻又感覺近在咫尺的他或她,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下一刻他的身影就出現了自己的眼前,有點陌生,馬上又熟悉無比,不知不覺中嘴角微微一笑,眼前怎麼還多起了一道霧啊?兩顆激動的心,終於在這一刻得以相遇,有那麼一句話突然想起,我想你不是因為突然想起,而是一直都在想起,除了你的身影,滿腦子裏麵還是你的身影。這又是誰家的丈夫,這又是誰家的孩子,這又是誰家的父親?
秋心裏默默地念了一句:這又是誰家的妻子,這又是誰家迷途卻不知返的姑娘。
有人才會有家,有家才有新年的意義,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家都沒了,那她還過這種年又有任何意義呢?從出生到現在,她也的確沒怎麼真正意義上地過新年,團團圓圓,闔家歡樂,嗬,於她而言,這都是些什麼?
還有你自己,新年的意義不就意味著一家人團團圓圓坐在一起,一塊吃個年夜飯,讓遠離家鄉的心回歸到了家中。可是,我不想啊,我有家,我也有自己的家人,但在我的心中,家人隻是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家隻是用一塊塊紅磚砌成的房子罷了,餓了買菜做飯,困了上床睡覺,下雨了,躲在屋裏遮風避雨,這裏,我的一生,卻談不上任何的感情,隻是因為需要而存在,當我在外鄉也有了自己的房子,哪怕是租來的,不是真正地屬於自己,可是我也寧願待在這麼一座小小的、寂寞難耐的小房間裏,我也不想回到那個所謂的家裏,在我的心裏,我沒有家,那隻是我的房子,我也沒有家人,他們都隻是與我認識的親戚罷了,我更沒有真正地屬於過我自己,我隻是在苟延殘喘罷了。
別人都說等你有了屬於你自己的家、你的老婆與孩子、你的丈夫,你就就會開始明白什麼叫做責任與擔當,你也會知道什麼叫有愛才會有家。不難否認,我內心的深處的確也是對此擁有渴望,甚至神之向往,可是我這柔弱的肩膀能扛得起這這份重擔與責任嗎?我能夠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嗎、好妻子嗎?如果有一天,當我發現我又重新走了老一輩的錯誤道路,我的孩子他得會是多麼的恨我啊?他也走向了跟我一樣的道路,他也不認為這是他家,我也不是他的家人,我這個人,做的是得有多失敗啊?比起出錯,我寧願什麼也都不做,這樣的道理,願你們可千萬不要向我學習。
如果有那麼一天,我是說如果,蘇晨楓曾經和秋探討過這麼一件事情,假如我死了,那時候的你會怎麼辦呢?秋卻不以為意地說道:切,你以為你自己對我有多麼的重要,我該吃就是不吃、該喝還就是不喝,每天睡到自然醒,別說太陽曬屁股了,即使月亮偷偷地爬上了窗口,我也依舊賴在床上,你說的那些話我一句也不會聽、更不會按照你說的去做,因為這樣我知道,你就會放心不下我,你就舍不得離開我,你就更加不會如此殘忍地拋棄我。
蘇晨楓沒有再說什麼,他隻是低下了頭,如果當初秋能夠及時發現的話,也許能及時製止他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了,因為蘇晨楓接下來的一句話不僅僅是她沒有想過的,更是所有都沒有想過的事情,他說道:假如我們獲取了最後的勝利,我們贏了,我們成功了,商城倒台了,這個天下所有人開始恢複了自由,不再被利益所束縛,一切也就又回到了起點,他們就又不得不開始重新尋找出一條新的道路出來,這個時候人們努力地在前進的道路上不斷探索,嚐試了一遍又一遍,失敗了一次又一次,後來他們才發現,好像被利益束縛著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比他們現在的要好,他們又開始想念那段時光了,於是他們就又重新建立起另一個以商城為首的龐大利益帝國,這時候你就會發現原來我們之前一直做的都是錯的,商城才是對的,做為這一切的始作傭者的我們,如果知道了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是難受,是遺憾,是後悔,是心酸,還是說什麼都沒有,隻會暗自神傷,從此在這個人間再也消失不見?
秋當時也沒想到他會問出這麼一個問題來,這是一個很少有人能夠想到的問題,即使他們再如何認為自己是對的,可如果一但事實告訴他們就是錯的,他們該怎樣接受這個事實答案呢?又該以怎樣的一種態度來麵對這世人呢?這個問題當時秋也沒有給出他答案。
秋卻在此刻說道:很抱歉,我食言了,我不僅有好好吃飯、也有好好睡覺,更有好好地照顧自己,唯獨沒了你,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就可以去做,更不是我可以隨意就能決定的,越是往前衝、往上爬,越會感覺自身的那種無力感,我想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最後都倒在了半路的原因,自身的渺小與世界的廣闊,會讓你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曾經商城同樣地也問過我這麼一個問題,為什麼我隻知道對他提出質疑,卻從沒有從他自身的角度去考慮問題,為何隻知提出問題卻沒有想過提出解決問題的方案,那時候的我,給出的解釋就是,你這個方案本身就有問題,我隻要知道你是錯的就行了,隻要是錯的我就要推翻,至於以後將來會怎樣,就讓往後的世人給出你一個滿意的答案吧,那時的他還覺得我這樣的想法簡直就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說法,隻知道批判卻從未提出過正解,有點像那種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的確,想來也是如此。
無知者無畏,無知者無所不用其極,無知者對這個世界的一切充滿了好奇,以至於他們可能都會忘了自己曾是一個無知者的經曆。後來我想,人類自從誕生於這個世界開始,直到了我們這一代,這其中的路程雖然一路艱辛,可是世人皆知,總體上來說還是一個不斷慢慢地前進的過程,人們從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慢慢地學會了使用工具,慢慢地學會了行走,慢慢地學會了發明與發現各種各樣的新鮮事情,才將我們人類徹底地與動物分隔開來。我之前是這樣和他說的,人類的社會一直都在進步,從古至今就從未有什麼朝代可以一成不變的一直存在,他所說的利益體係已經幾百年的時間了,其中的弊端顯而易見,如今也到了該淘汰的時候了,你對這個社會的未來表示擔憂,商城亦是如此,他覺得人性太肮髒、太現實,就該以利益這條鐵鏈好好地拴住人類的欲望,可我並不覺得如此,欲望可以是個好東西,激勵人的進步成長,同時又可以稱為野心,這個世上沒有絕對的東西,誠實過了頭就成了木訥,謙虛沒有度就成為了虛偽,勇氣不加以節製的話也會成了魯莽,同樣的,貪婪加以節製就是抱負,陰險不以濫用就成了謀略,傲慢可以加克製的話就是自信,人性如果可以衡量的話,我想那就不是人了。
你和商城都有一個慣性,那就是將人類未來的社會發展一直都是先以最壞的結果來衡量的,這樣不能說不好,這樣可以至少能夠減少錯誤的發生,但是也正因為如此,同樣地也減少了未來的可能性,像我剛說推測的,謹慎過度就會略顯得捉襟見肘,比起出錯,你們可能寧錯什麼都不去做,就是維持原樣這樣就好了。可是同樣的,你們不低估人性骨感,但是你們也低估了人性的美好,人性不隻是有壞的一麵,更有好的一麵,當一個國家都已經陷入危機之時,也總是會有應運而生的英雄誕生,不是他們改變了世道,而時代選擇了他們。人類的本心是這樣的,當他們經曆美好過後,他們會渴求更美好,這就導致了貪婪,從而導致了這個世道陷入了一片混亂,漸漸地,人們又會渴求美好,回到原點,原先的方法他們不會再用了,將會有更好、更完美的一種體係出現,繼而能夠更好的保證人類社會更上一層樓。我想要和你說的,同樣也是與商城一樣,不必把人類看得太過悲觀,也不要想得太殘酷太現實,一些美好的東西,你必須得學會放手,才能夠發現,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