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城門打破，南國士兵一路通行，直入王宮。
我聽著外麵的廝殺聲，不再頑抗，早已命侍衛送太後出宮，宮人也領了錢安全離宮，如今整座王宮，除芳華殿再無其他人。
聽到護衛攔下來人，我讓紅羽放進來，來人正是厲行，皮膚黝黑，身穿盔甲，滿身血跡，看著胃裏難受，一陣作嘔。
厲行抱住我，待在他的懷裏，很安心，已經許久沒有安心睡下，現在終於可以，我是被琴聲叫醒的。
“紅羽，誰在外撫琴？”
紅羽支支吾吾：“是四王爺。”
我爬起身，紅羽為我披上披風，門外已不是護衛守著，紫陌就坐在亭子為我撫琴，被士兵包圍。
我哭著走上前，沒人攔我，紫陌遠遠的笑了。一曲畢，紫陌起身，抽刀斷琴。
“可人，高山流水，知音難覓，如今我算是明白，此曲前半章歡快，後半章傷懷，並非可人所說。我乃四王爺紫陌，如今王宮大勢已去，既未戰死沙場，也絕不苟活但求以我一命，換可人無恙。我終於可以去見他們了，中秋佳節，一切如願。”紫陌自刎倒下，這是我暈倒前的記憶。
我醒轉，看著床頂神遊，如今宮內除了紅羽、竹嬤嬤，都是厲行的人，王上、歸鴻、紫陌、無晴皆自刎而亡，未受半分折辱，雁初、子歸、蘭杏壯烈犧牲，萬人憧憬的王宮如今大勢已去，再無往日燦爛。
“姑娘，既然醒了，便起來吃點東西，看姑娘氣色，這一覺睡得很好。”紅羽雙眼腫脹，怕是為我操碎了心。
“竹嬤嬤在哪，我有些困惑，想找嬤嬤解答一二。”紅羽愣住，接著就是哭泣。
“姑娘不必找嬤嬤，嬤嬤不願服侍，飲砒霜自殺了。”我想說話，隻有劇烈的咳嗽，吐出一口鮮血，紅羽慌忙叫人。
我咳的累了，躺著，難怪嬤嬤勸我早做打算，原來已為自己想好了去處，隻是放心不下我罷了。
我緩緩閉眼，就這麼一直睡下去，不用管外麵的世界，不用去想何去何從，夢裏有祖母、舅父、舅母，歸鴻與雁初下棋，無晴一旁圍觀，我與紅羽烹茶，紫陌撫琴，子歸從樹上摘下桃花清洗，拿過來給我。
“可人，這桃花開得正好，清香怡人，若是煮茶放上一些，定然增添香甜。”子歸的點子倒是可以。
“七弟，你這方法妙，桃花可以藥用，放在這茶水中倒是有利。”思堂出現，眾王爺起身行禮參拜。
“幾位哥哥不必客氣，今日我是來飲茶的，聽二哥府內的管家說起，便也來湊個熱鬧，今日隻有兄弟，無君臣。”
“六弟說的對，二哥正與三哥對弈，無晴在一旁圍觀，想來也是手癢難耐，六弟棋師從君父，定是棋藝精絕，不妨讓我見識一番。”紫陌開口提議。
“四哥開口，弟弟不可推辭，隻是我許久未下，可能有些生疏，五哥手下留情。”
紫陌命人拿棋，無晴、思堂對禮，開始弈棋，紫陌在一旁圍觀。
茶已烹好，我分好茶，第一杯遞給雁初，雁初笑著接過；第二杯遞給歸鴻，此時正愁眉不展，苦苦思考；第三杯遞給紫陌，紫陌謝過飲下一口；第四杯遞給無晴，無晴隨手接過，便放在一旁，看著棋子；第五杯遞給王上，王上笑臉盈盈，不慌不忙的飲茶，無晴催促，便放下茶杯；第六杯遞給子歸，子歸雙手接過，大口大口，我提醒子歸不必著急，茶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