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己及人,蘇明嶸覺得若是他,也得把這心尖肉,捧在手心裏護著。

隻要太子開口,不過是側妃之位,陛下如何舍得他為難?

這個念頭閃過,蘇明嶸的眼底,閃過一道火熱,卻又被他強行壓住,不急,不急,至少得等到他,徹底掌控蘇玉昭,讓她對蘇府,再無隔閡之後,不然,就是白白為她人做嫁衣。

他不著痕跡地吐出口氣,麵上維持著雲淡風輕,對蘇玉昭叮囑道:“太子知恩圖報,你卻不能貪得無厭,解決不了的事情,就來找我和二弟,玉佩你好生收著,也別隨意麻煩殿下。”

“理應如此,人情如紙,越用越薄。”蘇明遠附和一句。

這個道理,蘇玉昭自然明白。

手裏這份恩情,不到關鍵時刻,她不會貿然使用。

蘇明嶸的提醒,或許出自好意,可惜,她依然不會承他的情。

見對麵的人,一直低頭不語,蘇明嶸頗感索然,就道:“也罷,你年歲尚小,不懂其中深淺,你隻管記著,有事之前,先找我和你父親......你好生養傷吧,我們也先下去休息了。”

話畢,他帶著蘇府三人,離開蘇玉昭的房間。

蘇玉昭緩緩抬起頭,盯著對麵漸行漸遠的背影,嘴角慢慢含上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玉佩不能隨意動用,她借機狐假虎威,總是能行的吧......

......

東邊的天空,剛露出一點魚肚白,寺裏就有人開始走動。

數名鏢師,兩兩抬著箱籠,有序地往前麵搬,淺淺的天光灑落,能看到寺門外,青色蓬蓋的馬車,整齊地排成一列,有人端來草料,喂馬匹的同時,不忘檢查馬車各處。

待天幕慢慢變紅,魚鱗狀的雲層,鑲上耀眼的金邊,蘇玉昭也在秦嬤嬤的攙扶下,一點一點來到房外,一架專門尋來的肩輿,正靜靜放在階梯下。

修養數日,她差不多能慢慢走動,就在昨日午後,已向太子辭行,準備啟程回府。

拾珠和銀桃兩人,一人抱著一個包袱,緊緊跟在蘇玉昭身後。

一輪金燦燦的太陽,自巍峨的山間躍出,淺金色的陽光打在薄薄的水霧上,為青翠的山體飾上一縷七彩的流光,蘇玉昭微微仰著臉,白皙的臉頰上,仿佛氤氳著一抹淡淡的光暈。

她慢慢回過頭,看向半敞的房間,眼裏閃過一點複雜的情緒。

養傷的數十日,雖然枯燥難熬,卻也是難得的清靜,此去一別,日後怕是難有安寧。

“姑娘,走吧。”秦嬤嬤低聲提醒,見姑娘怔怔出神,抬手摸摸她的臉頰。

“......嗯。”蘇玉昭眼瞼輕顫,小小的應了一聲,扶著秦嬤嬤的手,小心地拾級而下。

蘇府的人,已經都在了,就等在肩輿旁,齊齊麵向這邊。

蘇玉昭微垂著眼,麵無表情地走過去,一番客套的問安後,她由秦嬤嬤攙著,往肩輿上而去,卻在這時,一道略顯熟悉的嗓音,自幾人身後傳來:

“蘇姑娘,還請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