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嬤嬤重重點頭,蘇玉昭看向拾珠,“你最近的話,就著重關注著,有沒有能用的奴婢。”又對銀桃道:“你愛玩,也愛鬧騰,也不必拘束著,且和府裏的奴婢,多說說鬧鬧。”

說到這裏,她不免警告一句:“隻一點,不許衝動,也不許隨意攀扯,府裏麵的主子。”

銀桃原本在笑,待聽清姑娘的警告,當即縮著脖子,偷偷吐舌頭。

要說蘇玉昭,也不是無緣無故,去警告銀桃的,蓋因她這張嘴,實在是沒個把門。

前世時,她剛嫁進許府,因遭受怠慢和忽視,銀桃為她鳴不平,一時衝動之下,說出很多指責許夫人的話,最終惹怒許夫人,被許府裏的婆子,壓著活生生打死的。

這不止是懲戒銀桃,也是在打她的臉,給她一個下馬威。

知曉銀桃脾性,你說蘇玉昭她,怎能不提醒兩句。

事情交代完畢,秦嬤嬤看時辰不早,就道:“姑娘,讓拾珠服侍您洗漱,先歇著了吧。”

蘇玉昭輕搖腦袋,重重摁了摁眉心,對她道:“我睡不著,去把二夫人那麵,送來的女戒拿來,既是長輩的吩咐,我豈有不遵從的。”

秦嬤嬤嘴唇微動,蘇玉昭麵容平靜:“沒事的,你們先下去吧,我也一個人待待。”

見勸不住姑娘,秦嬤嬤等人隻得無奈退下,不過在離開前,見姑娘神情平和,氣息也溫和下來,秦嬤嬤的心裏,一直憋著的那口氣,總算是能吐出來了。

自姑娘病愈後,人仍是那個人,性情卻突然大變,原本和煦溫婉的人,轉眼就滿身尖銳,要不是姑娘的某些小習慣沒有變,她隻怕要懷疑,是不是變了個人。

現在看來,多半是姑娘,一時近鄉情怯,才性情突變吧。

不多時,拾珠把女戒拿來,又退到外麵候著,把房門輕輕攏上。

房內安靜下來,隻餘燭芯炸開時,發出的淺淺聲響,蘇玉昭並未急著抄錄,沈氏那麵送來的女戒,而是自懷裏拿出,那枚墨玉鑲珠龍紋佩,放在手中細細摩挲。

這枚玉佩,她一直隨身帶著,說實話,對於太子,她其實了解的極少,隻聞世人稱讚他,是位寬厚且仁善的儲君,她其實並未想著,要太子給她何承諾。

不過是想扯著,太子這張虎皮,讓蘇府裏的人,不敢肆意拿捏她。

可以說,這枚玉佩,實乃意外之喜。

“......咦!”不經意間,她的目光落在,指尖的玉佩上,疑惑的皺了皺眉,把玉佩拿高到眼前,迎著燭光細細打量,“......是我的錯覺麼,怎麼總覺得這玉佩,要比之前灰暗一些?”

她把玉佩翻個麵,翻來覆去的端詳,這一次再看,卻又與先前,別無二致。

“奇怪,是我看錯了?”她暗自嘟囔一句,把玉佩塞回懷裏。

就在蘇玉昭就著燭光,翻開麵前的女戒,一字一句抄錄起來時,混沌陰暗的天際,醞釀許久的暴雨,總算是洶湧地砸下,落在頭頂青磚瓦上,劈裏啪啦的不停響,成串的雨珠沿著簷角,急速地滾落下來,就算是關著門窗,也很快有泥腥味,滲進到房裏來。

也不知平襄府,是否在下著雨,若是也有的話,持續近兩年的旱災,應該算結束了吧。

蘇玉昭放下筆,輕輕扭扭手腕,又再度拿起筆,俯首專心抄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