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姐見店裏沒了動靜。
心下暗想，這女子倒算自覺，自己悄咪咪走掉了。
哪知進店後，卻發現女子已經進了更衣室，自行試起內衣來。
那個氣啊。
有一種自己的領土被人無端侵犯的感覺。
你這是給臉不要臉呐？
我不理你，原想著你自己應該懂得起，悄悄走掉也就算了。
你還真想自取其辱哇！
哼，既然你要裝逼。
那就不要怪我裝怪了。
這時三歲也聽到外麵有動靜，估摸著是櫃姐回來了。
她剛拿的一款內衣尺碼有點大。
於是讓櫃姐再給她拿件小點的。
櫃姐想為難她，問：“你要幾號的？”
三歲壓根兒就不懂人間的號是啥意思。
把自己穿的內衣遞了出來。
“這個號。”
櫃姐一看，差點笑噴了。
心想，這窮酸玩意兒！
看來這不是第一次買奢侈品內衣，而是第一次買內衣吧。
外麵賣的內衣，哪有連品牌都不印的？
敢情她這穿的東西，是她媽自己織的布，然後一手一腳給她做的吧。
就這樣的人，買得起她櫃裏動輒幾大千的內衣？
她竟是懶得理她。
把三歲的內衣提著就出去跟人分享笑話去了。
幾個櫃姐一看，都笑得樂不可支。
難得在這個每天都碾壓著她們自尊心的地方，遇到比自己還窮的人。
想到這樣窮的女子，卻偏和她們做一樣的夢，想著找有錢人。
在家枕頭墊高點兒做做夢也就罷了，還跑高檔商場來裝逼。
逮到個這樣的笑柄，她們不好好嘲弄一番，如何對得起自己那天天被有錢的顧客們踩在腳下的尊嚴。
不過其中有個見過世麵的，對服裝並不隻停留在品牌的認知，而是有著更專業的了解。
她笑著笑著，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那內衣真是女子她媽做的？
怎麼連個線頭都沒有。
這也罷了，仔細一看，甚至連縫合的地方都找不到？
整個內衣就是一片完整的、沒有經過裁剪的材料。
不過卻線條流暢。
她用手試了試，那彈性，倒像是有記憶似的。
不論大小，它都隨之定型。
也就是穿上它，無論身材胖瘦，豐滿程度如何，都能完美包裹。
人間哪有如此高超的設計與縫紉技術？
再看材質。
那質感，竟比絲綢還要柔軟舒適幾分，挨在皮膚上仿若無物。
即便他們這裏最貴的品牌，也做不到這樣的麵料。
她媽，是人不？
哪裏沒對。
那女子把內衣還回來，悄然離場。
遠遠地站到一邊。
她預感到一場更精彩的鬧劇即將上演。
三歲這時已然聽到了這些人的議論。
她無聲地咧咧嘴。
她是來人間做功德的，咋這些人都不想給她機會呢。
不過，這事根本不用她出手。
很快這些亂嚼舌根之人的報應就要來了。
*
櫃姐們平日裏生活枯燥乏味。
她們最擅長的就是拿那些自己看不起的顧客取笑。
今天沒想到竟然遇到這樣一個極品窮光蛋。
不但把笑料送上門，還敢把那象征著身份和隱私的物品公然拿給櫃姐看。
這不是又窮又二的表現嗎。
這樣的人，這樣的事，難得遇到，她們竟是津津樂道。
幾乎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