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評價一個人的善惡,也絕非一個詞語就把人定型。

米斯爾伯爵心狠嗎?作為一個貴族,他要想從兄弟姊妹間脫穎而出,他必須心狠。

作為一個掌權者,為了統治地位,他也必須心狠。

人都是有利己性的,再大公無私的人,他也一定有。

曾經年少之時,他也是多愁善感,懵懵懂懂的年輕貴族,回想起目視多少人死亡前那瞳孔裏的不甘,那殘忍血腥的場景,無數個日夜亦是噩夢纏身。

戰場之中淒厲的嘶喊,血與淚已經分不清的年輕士兵身影,他們真的該被葬送嗎?

他們的父親呢,他們的母親呢,他們的愛人呢?

又該在哪殷殷切盼他們回家?

沒有人生下來就是惡魔,也沒有人生下來就心狠。

他們沒有選擇,若是年少之物不可將得,那麼事物,環境,人一定會迫使你進行改變。

屆時,就如那一葉孤舟處在汪洋大海,何去何從由不得他。

半點不容人。

米斯爾伯爵所為,是他應該所為,所得,是他應該所得。

野蠻的文明,一方麵是野蠻,另一方麵是文明。

至少,米斯爾伯爵有一絲心軟,有半點心疼,那便足夠。

城下貴族士兵健碩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退無可退的情況下,他們口中嘶吼聲更大了,一度震天動地,這種喊聲,互相感染著身旁的同袍,消退了心中諸多莫名的恐懼。

貴族士兵的素質,比想象中的驚人。

遍地的屍體並沒有擊倒他們的意誌,鮮血與死亡洗禮了這些‘幸存者’。

格恩驚歎,不得不承認,在大型戰爭中,個人體力已經無足輕重,勇敢才是戰爭最好的武器。

勇敢?

我的士兵們也很勇敢。

幽幽地望向下方,見又有雲梯被搭建,浪潮迭起般的貴族士兵要準備多方強登城頭了,格恩當即招募了兩百個農民。

兩千第納爾,隨之而去。

他下令:“農民跳下城頭,砸死一個算一個,砸死三個賺一雙。”

隨著令下,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兩百個士兵站在城頭,一躍而起,從高空落下,砸在貴族士兵們的頭上,堪比人形投石機,帶動貴族大軍一片傷亡。

縱使放在整個戰場之中,也依然是最震撼人心的。

為什麼?

他憑什麼能讓那麼多農民送死?

哪裏的那麼多農民甘願為他赴死?

疑問,再次出現在貴族的腦海裏,他們紛紛不可置信。

很多人都懼怕死亡,難道為了格恩,他們連死都不怕了嗎?

那,疼痛呢,那極端的疼痛呢?

這一刻,他們對格恩有了一個更清晰的認知,那一定是一個有著巨高魅力的領袖。

同時,他們心中不由懷疑,自己們回來攻城究竟是否是一種錯誤?

格恩,難道真就比艾迪伯爵好對付嗎?

這一刻,他們的心中有了明確的答案。

貴族士兵人數盡管眾多,數倍於格恩,但是他們是攻城的一方,因此損失也大於格恩。

攻到現在,無一人成功登上城頭,卻損失了近一千之數。

而格恩除去農民,差不多還有七百之兵。

七百對多三千多,依舊是五倍於他。

可惜,貴族們已經有了退意,並不是怕格恩,也並非覺得攻不下來。

而是,現在看來,攻下阿克曼小鎮的損失他們無法承受。

他們是組成的聯盟軍隊,他們亦是人,都會為了自己著想,事不可為,損失過於大的情況下,他們一定會及時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