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寂靜,兵器碰撞的金屬聲顯得尖銳雜亂。
時悅和宋赫曦背對背站著,隻有少數幾個黑衣人會偶爾舉著兵刃衝她而來,卻都被她輕易的用木棍打退,她看了眼自己手裏的木棍,察覺自己毫發未損,難免心中疑惑,這些人連她都打不到,可宋赫曦為什麼這麼吃力?
時悅有自知之明,以她這小胳膊小腿,哪怕隨便拎出來一個最弱的黑衣人都可以瞬間將她製服。
片刻後,她選中一個看起來比較瘦的黑衣人,故意用木棍直直的打過去。但奇怪的是,黑衣人明明可以輕易打掉她手中的武器,卻故意的後退好幾步。
她打量著黑衣人,而黑衣人在和她眼神碰撞的一刹竟顫了下身子,還莫名其妙的刻意回避視線,甚至繞去了宋赫曦那邊,嘴裏還小聲念叨著她聽不懂的話:“天呐!我當時就離羅刹堂的大門隻有一指距離!”
時悅困惑。
這些人是誰?為什麼刻意避著她又不傷她?又為什麼要殺宋赫曦?
但她現在能確定這些人絕不是打家劫舍的強盜,也知道這些人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都是不會傷她的,至少她的生命安全有了保障。
身後的宋赫曦卻沒那麼這般好運,他先前的箭傷未愈,強撐到現在已是極限,且刀劍無眼,他又需提防著有人傷到時悅,現下體力流逝,若是再僵持下去恐怕會有危險。
他的劍戳在地上,單手支撐,大喘了幾口氣,詢問道:“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時悅轉身扶著他,瞥了眼他左胸膛滲出的血跡,蹙眉道:“我沒事,這些人是衝你來的,他們沒把注意力放我身上,倒是你看起來不太好,傷口裂開了?痛不痛?”
“這麼關心我?”一滴粗汗順著宋赫曦的側臉滑落,薄唇邊微微勾起一抹笑,“阿喬都會關心未婚夫了,我心甚慰。”
“無聊!小命都快不保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時悅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你再亂說,不用他們動手,我就直接拿棍子打暈你。”
“不逗你了,”眼波流轉,宋赫曦說道,“阿喬,我給你看個好玩的。”
“什麼?”
在時悅不解的眼神中,宋赫曦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扔在地上,頓時濃煙四起,遮住所有人的視線,他趁機拉上時悅,快步向林子深處跑去。
迷霧散去,黑衣人順著蹤跡追趕,進入林中時正巧遇上埋伏的宋家暗衛,雙方一碰麵就打的不可開交。
宋家暗衛掩護著他們撤離,時悅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但身後已經聽不到追逐的腳步聲,她不明白宋赫曦為什麼還要拉著自己一直跑,她停下腳步,喘著氣,“跑不動了。”
宋赫曦看了眼身後,心想應該不會再有人放冷箭,“休息一下吧,沒有人追了。”
時悅點點頭。
樹林很黑,茂密的樹枝遮住了月光,不說話時,周圍可以聽見來自各種植物或動物製造的聲音,頃刻間,大雨落下,樹林顯得格外陰森。
雨滴落進時悅的後脖頸,她的身子抖了一下,隨即自然的往宋赫曦身邊靠了靠。
宋赫曦注意到了邊上的小動作,他淡淡一笑,順手將時悅拉向平整些的土地,“我們跑的太遠,恐怕此刻已經在林子最深處,雨大模糊視線,想原路返回定是不太容易。”
他看到天空烏雲密布,“這雨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停,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雨,等白天再回去。”
時悅點點頭,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
雨水讓泥地變得坑坑窪窪,他們走路的速度很慢,林中的可見度不超過兩個人的距離。
恍惚間,天空一聲巨響,嚇得時悅腳下一滑,同時,身體傳來失重感,她慌忙閉上眼睛,片刻後,從高處落下的痛感並未傳來,反而身下鬆鬆軟軟,良久,宋赫曦的聲音從她的周圍傳來,聲音裏透著急切的擔憂,“阿喬,你還好嗎?有沒有摔疼?”
時悅這才發現自己的腰上環著一雙手臂,身下還壓著一個人,難怪不疼,原來是有肉墊…她趕緊起身道:“我沒事,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