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幫助質子(1 / 3)

周景遲的臉上難得溢出憤怒,一雙漆黑的眸子透出隱隱的厲氣,“她死了。”

時悅抬頭,被少年的陰沉嚇了一跳,些許是提了別人的傷心事,“對不起,她怎麼了…”

“她是王後的婢女,周延醉酒…她才生下我,王後善妒,一直折磨她,她受了罪就會打我,後來她被王後扔進井裏淹死了。”

時悅問,“你不會難過嗎?”

“嗬…”周景遲冷笑道,“難過?我為什麼要難過?冬日裏她讓我跪在雪地不準穿鞋襪,夏日裏她讓我在日頭下暴曬不準喝水,我是她用來泄憤的工具,她不讓我好過,我也巴不得她死了。”

時悅對他生出了些憐憫。

她有佩蓉,還有春華秋實,可周景遲卻沒感受過溫暖,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時悅不知道如何開口,甚至不知道如何安慰。

周景遲就像小草一樣,在那方窄窄的院子裏苦苦生長。

周景遲繼續吃著糕點,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桌上的糕點也吃完了。

周景遲站了起來,“我走了。”

時悅也跟著站了起來,她拉住他,“你跟我來。”

周景遲看向自己手臂上那雙纖細白嫩的手,這隻手一碰他,就沾上了不知道是什麼的髒東西。

或許是他的血,或許是地裏的泥,也可能是那些皇孫貴族折磨他而倒的殘羹剩飯。

這是他第一次被一個人拉住,而不是見鬼了一樣嫌棄。

他鬼使神差的跟著時悅到了一間潮濕的房間,裏邊很暗,他習慣性的戒備,“你想做什麼?”

時悅不敢點蠟燭,怕驚動了宮人,她指了指邊上的小木床,“你去躺下。”

周景遲警惕地看著她,心裏想入非非,但他習慣了逆來順受,順從躺下。

時悅搬了個木凳,坐在他的身側,順便帶了把剪刀,她舉起剪刀的瞬間,周景遲不做思考便閉上了眼睛。

時悅借著月光,幫他修剪著頭發,她輕聲問,“你的頭發都粘在一塊兒,你不難受嗎?”

記憶中被厲器紮中的痛感並沒有出現,女生的聲音在耳邊軟軟糯糯,周景遲睜開了眼睛。

他從小就被關在黑漆漆的小屋子,他的眼睛已經習慣了夜晚,他能看見時悅認真的表情。

他的心突然不受控製地快速跳動,下一秒,他又撫平了心神。

這個女的,一定有利可圖,才會裝模作樣。

嗬!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人不嫌他髒?

他故意惡心時悅,“可能是餿了的飯菜,那些人經常倒在我頭上,也可能是太監的屎尿,他們最喜歡幹那種事,或許還有蟲子…”

時悅並沒停下手上的動作,甚至更加認真,“一會兒就都沒有了。”

周景遲愣了一下,心髒再次不受控製的多跳了幾下,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很髒。”

“所以才要把黏糊糊的頭發剪掉,一會兒再用水衝衝就幹淨了。”

“你不覺得惡心嗎?”

“我雖生在皇宮,卻是在青石鎮長大的,那裏的惡霸殺人如麻,早晨起來就能聞到臭烘烘的血味。我一向來認為,隻要心是幹淨的,人就是幹淨的。”

幽幽的藥香味撲鼻而來,周景遲的心靜了下來,他盯著時悅那雙純粹的眸子。

他說,“你比他們幹淨。”

時悅將剪下來的頭發扔到一邊,拿了個布袋裝起來,淺笑道,“他們?那些打你的人嗎?”

時悅的動作讓她離周景遲遠了一些,周景遲那平靜的心又開始動蕩,“我想殺了他們。”

“殺誰?”

“所有欺負過我的人,包括你的兄弟姐妹,還有你的父親。”

時悅覺得有些好笑,周景遲竟然在她麵前說要殺自己的親人,她竟不覺得生氣。

她收好剪刀,起身端了些熱水,“你無力自保,不會武功,怎麼殺他們?”

周景遲也跟著站了起來,“隻要活著就有機會。”

“好啊,那你把他們殺了以後,我就不用嫁去西周了。”

時悅笑話他,“西周的王後和西周的王,他們也欺負過你,你是不是也要殺他們?”

周景遲冷聲道,“如果有機會,我自然也要殺了他們。”

“傻子。”時悅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人啊,活著最重要,不可以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