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聖節當天,瑨兒戴著方茜送的羊毛圍巾,給網球俱樂部遞交了退出申請,她加入俱樂部已經滿了一個月,按規定可以退出。

俱樂部助理準了她的申請,一般情況下,隻要不是種子成員,普通成員的退出申請當時就能批下來,五分鍾後,瑨兒背著書包走出了俱樂部的大門。

萬聖節學校不放假,可是學校在大禮堂有舉辦舞會,但瑨兒沒興趣參加,曾有同學和天天一起吃午飯的同胞邀請過她參加舞會,都被瑨兒婉拒,她對這種活動一向沒什麼興趣,比起這種熱鬧的場麵,她更喜歡躲在厚厚的幕簾後麵當一個觀眾。

離開學校,瑨兒踏著夜色走回家,隻要天不下雨,她就喜歡走路回去,現在街上都沒什麼人,車子和行人都不太多,唯一能頻繁看到的就隻有準時準點的公車,鎮上的居民這會兒都在家裏準備晚飯,八點鍾的時候會有一年一度的萬聖節化妝遊行。

不過街上安靜不代表街上沒人,除了偶爾擦身而過的趕著回家的小鎮居民,還有喝得醉醺醺的醉鬼和流浪漢,他們坐在牆根下或者看著空蕩蕩的街道傻笑,或者抱著酒瓶打盹,或者追著偶爾路過的行人騷擾一下。

現在站在瑨兒麵前的就是這麼一個醉鬼,已經是十月的最後一天,瑨兒都穿上了薄毛衣,對麵這蓬頭垢麵的男人仍是一身單衣打扮,褲子磨得到處都是洞,褲腳隻到小腿,身上的這件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薄風衣也無法為它的主人抵禦一點寒風。

瑨兒停下腳步,慢慢向旁邊挪,想繞開它,今天過節,她不想揍人,再說了,揍這個男人她還嫌髒咧。

但這男人似乎是存心與瑨兒作對,瑨兒往右邊挪他也往右邊挪,瑨兒往左邊挪他也往左邊挪。

最後瑨兒站定,冷冷的看著這個男人,看他想耍什麼花樣。

糾結成一團的絡腮胡子起碼遮住了一半的臉,連個表情都看不到,在看到瑨兒站住不動了之後,男人似乎是做了一個笑的動作,因為瑨兒在他臉上的那一堆毛發當中似乎看到有什麼白光一閃而過,懷疑是牙齒的反光。

那男人前進幾步,突然的衝瑨兒一齜牙,然後唰的拉開自己的風衣,露出裏麵排骨般的身材和穿著開襠褲的兩條細腿,估計是褲子不夠長,褲襠太短卡得不舒服,所以那人的褲襠被剪掉了,那根像是營養不良一般的海綿體軟綿綿的垂下來,紅黑色,也不知道是髒還是凍的顏色。

那人敞著風衣,繼續走向瑨兒,胯下那醜陋的東西一晃一晃,看著無比惡心。

要是換了別的女人,估計早就尖叫一聲,衝上馬路,寧可被汽車撞進醫院也不敢和這樣的變態再相處一秒。

可是瑨兒不叫不逃,緩緩退後幾步,眼角瞄到地上有枚小石子,輕輕的踩在腳底下,瞄準著那醜陋的物什正準備一腳踢出去的時候……

“住手!”

突然一個救星從天而降,有人英雄救美,一個年輕人從馬路對麵飛跑過來,那個開襠褲男人立刻轉身就跑,鑽進一條小巷不見了。

瑨兒暗叱一聲多管閑事,將腳下的石子一腳踢開,轉過身麵向來人,大睜著眼睛,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還不忘禮貌道謝。

對方一頭深棕色的中長卷發,由於剛才的奔跑使得頭發有些散亂,跑到瑨兒麵前,對方將額前的頭發用手扒到頭頂,露出被遮住的棕色眼睛,未說話先給了一個略帶靦腆的笑臉,感覺上是個氣質很幹淨的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