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沈候,照舊一身黑,這愈發襯得他整個人長身玉立,清俊冷冽。可威嚴肅穆的沈候麵對著生母的絮叨,也隻能緊蹙濃眉,默默聆聽。
桑擰月和清兒忙過去見禮,老夫人見到他們姐弟,眉眼都笑彎了。
她拉著桑擰月的手,一掃之前的疲憊,嘴中說著,“這幾天辛苦壞了吧,我看你們姐弟倆都清瘦不少。”又說,“前幾天下了雪,有沒有凍著?”
桑擰月先是說“不苦”,又說“不冷”。老夫人拍著她的手,默默將心中的感懷咽下去。
她就覺得桑擰月怎麼看怎麼好。有孝心,悌愛弟弟,能主事,還善良堅強。當然,這些能耐那樣不是吃了磋磨才有的?那父母健全的姑娘,家人千嬌百寵著,誰會那麼堅強無畏?
這話不能說,戳人心窩子了。
老夫人仔細打量過桑擰月的穿著,眸中笑意愈發濃厚了,“今天的打扮好看,衣裳也清雅,以後也這麼穿。你還年輕,要多穿些鮮亮衣裳,不然等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就是想打扮的鮮嫩些,也怕人說是老妖精作怪,竟鬧笑話。”
身後的丫鬟們被逗得捧腹,卻不敢笑出聲,隻能努力憋著。就連清兒,也憋的麵色漲紅。但沈廷鈞就在跟前,侯爺最是冷漠嚴肅的一個人,誰敢在他麵前取笑老夫人?
桑擰月也有一瞬間哭笑不得,可看到老夫人欣賞又喜愛的目光,她突然不好意思起來。
更讓她難為情的是,隨著老夫人這話,眾人都看向她。
桑擰月今天穿著也不打眼,她著白領交底襖,外邊是一件淡金竹葉梅花刺繡圓領長袍,下麵穿一條繡花馬麵裙,腳踩一雙鹿皮靴。衣裳隻是平平,但色彩搭配卻清雅無比。粉色梅花和墨綠色的圖案交相輝映,襯得她整個人清麗柔美,嬌柔又靈動。
也許是不再被拘束在巴掌大的院子中,連靈魂都變的自由,她一雙美眸盈盈若水,眼波流轉間風情萬種又不失雅致。端莊秀麗與嫵媚風情恰到好處的糅合在一起,整個人美的光彩奪目,她卻不自知。
桑擰月被老夫人直白的誇獎弄得很是羞赧,微垂下首不再言語。
已經到了客院門口,沈廷鈞低聲叮囑母親,“您小心些。”
老夫人就說,“安心吧,娘還看得見,不用你特意提醒。”
這語氣硬邦邦的,難不成侯爺又惹老夫人不高興了?
心裏這麼想著,桑擰月側首去看,不想那人卻正好抬起頭來。
他漆黑的眸中素來不見什麼情緒,此時卻有滿滿的無奈。兩人視線相對,他眸中又變成一片黢黑,似乎有風暴在其中醞釀。
桑擰月被駭了一跳,趕緊側首過來。
也就是此時雙鯉迎了出來,老夫人卻擺擺手,並不用雙鯉攙扶,固執的拉著桑擰月的手進了屋。
這一路老夫人是自己走上山的,為了向佛祖表誠意,她連滑竿都不坐。可她年紀大了,又一直養尊處優,想也知道累的不輕。
桑擰月見狀就要離去,想讓老夫人歇息一會兒。不過老夫人又問起給母親做冥誕的具體事宜,桑擰月便坐下來細細說了。
這一說時間就有些久,等再回過神,就見雙鯉笑著進了屋,回稟老夫人說,“您說巧不巧,鎮國將軍府的夫人,帶著妯娌和家中的姑娘們也來賞梅了。聽說您在這邊歇息,將軍夫人特意過來給您請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