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鈞聽到崔嬤嬤轉述過來的話,表情是如何複雜且不說,隻說既然合過了八字,雙方交換過信物,這親事便算是定了下來。
之後幾天時間,老夫人又親自上門了一趟,卻是來商量婚期的。
按照老夫人的意思,吉日自然是定的越早越好。
她心急抱孫子,也想大兒子能早些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好日子,真恨不能兩人明日就拜堂成親。
但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說桑拂月才認回來妹妹沒多久,還想再和妹妹親香親香,隻說家裏已過世的父母從擰擰剛出生時,就開始給擰擰攢嫁妝——雖然父母早逝,嫁妝也被偷走了一部分,但這不是又找回來一大部分麼?
再加上祖母特意留給擰擰的東西,還有三兄妹分家時,特意分給擰擰的珠寶首飾,這些都是要作為嫁妝,隨擰擰進武安侯府的。
可這些東西如今一部分在晉州,一部分在閔州。先不說運過來需要多少時間,就說女兒家出嫁嫁妝那自然是越豐厚越好。桑拂月至今都對妹妹心存虧欠,如今妹妹說了好親事,要成親了,他作為親大哥的,他能不表示表示麼?
桑拂月準備給妹妹陪嫁莊子、鋪子、宅子,他還要將妹妹手中的一部分現銀,換成大片的良田和緊挨街道的鋪子。可不管是良田還是鋪子,都不是好入手的,尤其是京城附近的良田。想遇到合適的、且成片的,且得等機緣,所以究竟何時才能置辦下來,那真不好說。
鑒於這種種,桑拂月自然是不願意妹妹早些出嫁的。可老夫人的話也確實在理,那就是鶴兒越長越大,總要有生父陪伴人生才沒有缺憾。
而沈廷鈞位高權重,每日忙得分身無暇,他幾乎隻有晚上才能過來桑宅,可每每深夜出入這邊府裏,時間久了這事情傳出去,就真的好麼?
雙方互相爭執不下,又不得不對著對方妥協。最後桑拂月百般不情願的將吉日定在了金秋十月。
他其實還想將婚期往後推一推的,但就跟老夫人說的那樣,再晚些京城就入冬了。大冬天讓擰月頂風冒雪出嫁,再凍壞了身子怎麼辦?
既不能在冬天,那就隻能在秋末。算算時間,距離如今也不過隻剩下三個月的時間。
婚期既定下來,老夫人便心滿意足的走了。可桑拂月陡然有了一種嫁女兒的感覺,心裏就酸的不要不要的。
他不高興,就讓下人阻攔沈廷鈞進門。借口都是現成的,那就是婚期定了,你見過幾個新人在婚前還天天見麵的?
你還想夜晚宿在新娘房中?
美不死你!
從今天開始,你就老老實實住你的武安侯府吧。
沈廷鈞就這般被撅了回來,一時間也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他倒是也能體會桑拂月這時候的心情,況且他也不是非走正門不可,便也懶得和桑拂月計較了。
在鶴兒的百日宴正式舉辦前,清兒的拜師禮先一步提上了日程。
這時候諸多被選拔進京師學堂的各地將領,大多也都到了京城。讓人高興的是,常武行也進京了。
這事兒既在眾人意料之內,也在眾人意料之外。
說在意料內,是因為每次京師學堂選拔將領,那些將領就囊括了大秦所有駐軍,他們幾乎就是每個地區駐軍派到京城的代表人。
而閔州水師的當家人常老將軍,不僅是陛下的心腹,同時也是閔州水師水軍的代表。雖然已經從中選拔了桑拂月,但怎麼說呢,桑拂月這次進京,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取巧的成分在。若非沈廷鈞幫襯,他真不一定能被選中。可身為常家下一任當家人,常武行是絕對能被選中的。
但夏季通常也是倭寇多發的季節,因為這時候沿海多台風,倭寇的日子艱難,便時不時上岸劫掠一番。
常武行既已經從常老將軍手裏接過了大部分權柄,那就不好在這個時候離開。可他如果離開了,進京了,那自然是有常老將軍坐鎮水域,並不需要為倭寇的事情過分擔心。
說來說去,常武行進京總歸是讓常敏君開心的。連帶著雷戰三人,看見大舅舅不僅來京了,甚至還帶了兩個表兄進京“陪他們玩耍”,一時間也是驚喜的蹦跳連連,然後火速帶著表兄們竄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