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做了一晚上噩夢,夢中的內容就是擰擰不聽他的解釋,硬說他和施姑娘有些什麼,為此和他鬧和離。
他嚇壞了,也急壞了,一晚上都在拉著擰擰拚命解釋。可擰擰隻不聽,抱著誠兒就回娘家了。
沈廷瀾不好說,他做這個夢,有多少原因是因為被老夫人昨晚的話嚇的。但不得不說,因為有了這樣一個夢,讓沈廷瀾原本隻想大致和擰擰解釋兩句的心思散了,他現在就想和擰擰好好說道說道他與施姑娘的事兒,以防擰擰真的吃了瞎醋,回頭再拿和離嚇他。
這麼想著,沈廷瀾就站起身去抓衣裳,準備洗漱後清醒清醒,再和擰擰好好談談。
而桑擰月丟下一句“我下去淨室”,便顧自留下正在穿戴的沈廷瀾,自己離開了。
而等她的身影遠去,沈廷瀾才終於意識到,究竟是哪裏不對勁——
要說之前他起身時,擰擰可都會體貼的來幫他係扣子、束腰帶的。現在呢?再仔細想想,是不是從他這裏外出歸來,擰擰就再未有過和他親近的舉止?
兩人現在也就僅限於,一起躺在同一張床上。其餘的,別的親近的動作,竟是一個也沒有。
沈廷瀾的麵色陡然凝重起來,一時間再顧不得在心裏琢磨今天的宴請,卻是蹙著濃眉,隨即也走到淨室前。
而桑擰月這時候已經從淨室出來了,她看到沈廷瀾在淨室門口站著,直接從他旁邊錯身而過。還不忘提醒他,“快些收拾,一會兒誠兒該過來用早膳了。”
沈廷瀾“哦”了一聲,心不在焉的去收拾自己了。
早膳時,沈廷瀾也沒什麼胃口。
他一邊心不在焉的攪動著碗裏的粥,一邊看著桑擰月細心的照顧兒子吃喝。
全程下來,擰擰竟沒往他這裏看一眼。像是沒顧得上,又像是他完全不存在。
沈廷瀾一顆心頓時擰巴起來,對昨晚母親說的話,也愈發重視了。
沈廷瀾愈發心梗,但他還是強撐出笑臉來對兒子說:“爹……今天不出去,就留在家裏陪你和你娘,誠兒說好不好?”
“那自然好。”誠兒高興壞了,一手牽著娘,一手牽著爹,看看蝴蝶紛飛,嗅嗅野花的芳香,直到時間差不多了,才被爹娘一道送到書房去,開始了今天的課業。
而等將誠兒安置好,沈廷瀾一把拉住了將要回房的桑擰月的手,很是強硬,也很是小心的說了一句,“擰擰,我們談談。”
桑擰月沒有掙紮,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她輕點頭,說了句,“回房間說吧。”
夫妻倆沉默的回了房間,隨後又將裏外的丫鬟全都打發了。
這之後,兩人坐在桌子兩側,沈廷瀾輕咳了兩聲,做足了心理建設,這才開口說:“昨天娘與我說,你介意我與施姑娘……”
“你與施姑娘之間有什麼兒?我為什麼要介意?”桑擰月一雙明亮的桃花眼直直的看向沈廷瀾,似乎要看到他心裏去。
她的眼神太明亮,話說的又太直接,讓沈廷瀾想要躲避的心思化作虛無。
沈廷瀾很是有些狼狽的側過臉,躲避她的視線。
也不知為何,在母親哪裏他可以插科打諢,可以死不承認,可麵對他摯愛的這個女人,有些話他卻說不出口。
沈廷瀾沉默著,桑擰月卻咄咄逼人:“你是有夫之婦,施姑娘雲英未嫁,我不覺得你們之間會有什麼我會介意的事兒。三郎,你說呢?”
沈廷瀾這次沉默的時間更久了,許久許久後,他才開口,聲音梗塞,語氣嘶啞,“擰擰,你知道的,我心中除了你,再無外人。”
“那是以前的你,不是如今的你。你我都清楚的,三郎,如今你心中除了我,還有了一位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