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清最近的日子很不好過,陷入了“為什麼寶寶不理我不理我不理我…..”的無限循環中。
其實唐嫣然並沒有不理他,隻是沒有以前那麼親密,更多的和其他人在一起。這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人一旦長大,交際圈就會變大,接觸的人越多,能留給以前的就越少,隻是李元清早就習慣了和她形影不離,拒絕接受這個事實。
到底是看著長大的孩子,唐嫣然采取的是溫水煮青蛙的對策,李元清說話她回答,隻是輕易不主動交流,就這樣,李元清也有些接受不了,近些日子明顯急躁了許多。
唐嫣然把這些都看在眼裏,歎了口氣。幸好發現得早,還來得及掰過來。養孩子果然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上輩子雖然有不少庶子庶女,可不會一個個養在身邊,更不可能付出多少感情,哪像這個,生怕不小心把人教壞了,對不起長輩。
這不,李元清趁著課間,又擠了過來。唐嫣然發現了也當沒發現,繼續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她是聰明不錯,卻也很認真,現在學習的知識,她並不比其他人占多少優勢,尤其是理科,更是占了她很大一部分的精力。她被人稱讚為天才,卻不知道,她幾乎是手不釋卷,就算是擁有強大的記憶力,也不是靠它就能克服所有難關的,她自信在認真刻苦上,不輸於任何人。
李元清笑嘻嘻地湊過來:“上節課老師講的一個知識點我沒聽懂,你再給我講講吧。”說著把練習冊放到了桌子上,紙筆都擺好了位子。
同桌早就發現者兩個人關係不淺,很有眼色的讓出了位置:“我去廁所,你坐。”眼睛從兩個人的身上轉了一圈,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啊,怎麼天天來找唐嫣然?那個王濤不也是他們的朋友嗎?
唐嫣然放下筆,看著李元清眼裏的忐忑和小心也有點不舒服,罷了罷了,上輩子欠了你的。放下筆,也不看桌子上的東西對他說:“走,出去說話。”說完率先出了教室。
李元清臉上的笑終於掛不住了,心裏像是有什麼在戳著,一點一點的疼。到底是怎麼了?她要和自家說什麼?為什麼總覺得心裏空了一塊,洞還有擴大的趨勢…..
再擔心,事情總歸是會來的。
“以後在學校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吧。”唐嫣然趴在走廊的欄杆上望著遠處的大樹,不去看他的神色。
李元清心慢慢下沉,被偽裝所掩埋的苦澀,毫不留情地被暴露在陽光之下。像是一隻困獸,焦急,不斷在籠子裏來回走動,卻畏懼著傷害,不敢有絲毫舉動。
他看著眼前的女孩,長發挽起,飄逸清秀,本就白嫩的皮膚細膩光滑,就像是個瓷娃娃一般。可是,瓷娃娃是脆弱的,她卻是強大,強大到讓所有了解的人,感到仰慕。
唐嫣然本以為李元清會憤怒的質問,會寒心的離開,卻沒想到,李元清隻是一聲不吭。
唐嫣然終於將頭轉過來看著他。
他的神情很複雜,滿臉的上,滿身的倔強,卻隻是用目光凝視著自己,等,等一個解釋。
唐嫣然心裏更不好受了。隱隱約約有什麼撕扯著。不是很痛,卻不舒服,說不出來的不舒服。
唐嫣然抓著欄杆的手先是縮緊,又慢慢放開。這是為他好,她聽見自己的理智在對自己的心說。
雛鷹,是要學會飛翔的。如果連離開巢穴都不敢,怎麼成為一隻鷹?如果是我,哪怕腳下是萬丈懸崖,也要閉著眼跳下。而你,既然不敢,就隻能由我,踹下去。是死是活,是龍是蟲,端看你能否醒悟,振翅歸來。
她仔細打量了他一遍。很久沒這樣看他了,已經變了個模樣。印象中那個小小的三頭身,如今也長成了一名英俊的少年。
比自己要高出了將近一個頭,寬大的校服穿在身上有些空蕩蕩的,卻不覺得臃腫。站在她的身後,竟然能隱隱將她籠罩在懷裏。
他低著頭,黑色的短發在陽光之下仿佛鍍了一層碎金,原本冷硬的發質都柔軟起來。張揚的眉毛,此時看不出一絲神采,他額前有些長了的劉海垂下,剛好遮掩住眼睛,不厚不薄的嘴唇緊閉著,卻失了血色。
她知道這樣一套校服之下的身體,已經比很多人健碩。肌膚是淺淺的小麥色,肌肉薄薄的一層,均勻的覆蓋在矯健的四肢之上。看著不起眼,卻有很強的爆發力,是多年練武終於修得的成果。
他已經是一名少年,體格更是逼近了青年,可心智上,長進卻不大。人們常說,男孩子成熟的晚,普通人家自然無所謂,可他呢?他早晚要接手家裏的事業。而她,更會讓自家的產業更進一步。到了那個時候,他跟不上自己的腳步,會不會更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