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有我在呢。”顧軒在桌底下握住蘇梓晴的手,壓低聲音的說。他的聲音很有磁性,像春天裏的風,溫柔且溫暖。
蘇梓晴抬起眼看他,苦笑了一下,神色有些勉強的點了點頭。蘇偉林看到他們之間的互動喜上眉梢,這個小女兒他一直寶貝得很,五年前他卻沒有能力保護好她,他一直很內疚,如果她能忘卻以往的事跟顧軒在一起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可是同樣的動作看在不同的人眼裏,感受自然也有所不同。方邵言在看到顧軒在桌底下牽蘇梓晴的手的那一瞬間心好像被挖掉一塊似的,連同拿酒杯的手也不自覺緊了幾分。
一群人吃飽喝足便浩浩蕩蕩去了酒店的頂樓,蘇偉林將這個舞會辦得十分專業且熱鬧,從這盛大的場麵中足以看出他對蘇梓皓的用心。
第一支舞毫無懸念是屬於今天的主角的,隨著舞曲響起,蘇梓晴和顧軒也步入舞池,開始了華爾茲的旋轉。
蘇梓晴晚上也沒吃多少東西,又喝了一點酒,初秋的夜讓她的身上正微微發涼。此時顧軒的手托著她的腰,掌心溫熱,溫度透過單薄的衣料熨帖在肌膚上。
“你很緊張?”顧軒的聲音從耳邊低低傳來,蘇梓晴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一下嘴唇,她最擔心的是等會舞曲完畢後接下來那所謂的鋼琴表演她該怎麼辦。
她從小就很喜歡彈鋼琴,十三歲的時候就考到了鋼琴十級,那時候蘇偉林和餘瑤最愛聽她彈鋼琴,很久以前她也曾彈給方邵言聽過。
可是她這輩子再也彈不了鋼琴了,在英國的時候,她跟顧軒一起住的那所房子裏也有一台鋼琴,有段時間她總會望著那台鋼琴發呆,眼睛很酸,但是她卻沒有落淚,如果這是命,她想,她也隻能認了。再到後來,那台鋼琴就不見了,她知道是顧軒不想她傷心所以把鋼琴搬走了,其實真的,真的沒什麼的。
“乖,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都說了有我在呢,好好跳舞,”頭頂繼續傳來顧軒那近乎蠱惑的聲音。
“你能怎麼幫我,你以前碰都沒碰過鋼琴。”她終於抬起頭,烏黑漂亮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擔心的神色“你別告訴我,你要我單手彈鋼琴?”
“單手?這主意不錯。”顧軒微微揚起眉,英俊的臉上露出是笑非笑的神情“如果我說我為了你從五年前就去學了鋼琴,你會不會相信?”
蘇梓晴愣了一下,隨即別開了臉,顧軒對她的感情她是知道的,可她一直選擇逃避或是裝傻,好不容易走出那段情傷,她怕了,不敢再邁出那一步,於是她給自己的心上了枷鎖。
見她沒有作答,顧軒似乎一點也不受影響“反正呆會一切有我,你別擔心,以後,我就是你的左手。”臉上的笑容更盛。
果真一曲完畢,蘇偉林便走向台上致詞,先謝謝在場的賓客能來參加蘇梓皓的婚禮,隨後又介紹了她。
蘇梓晴有些無奈的看向顧軒,顧軒沒有作聲,而是牽著她的手也走向台上,蘇偉林疑惑的望著顧軒,明明是要蘇梓晴上來表演的,顧軒這是湊的哪門子熱鬧。
顧軒放開蘇梓晴的手,徑自走到鋼琴邊,調整了一下麥克風“今天借著梓皓的婚禮,我要向我喜歡了很久的女孩彈奏一曲(夢中的婚禮)這是她很喜歡的一首鋼琴曲,希望她可以明白我的心意。”話音剛落,他修長的手指便落在琴鍵上,好聽的鋼琴曲回蕩在整個會所裏。
蘇梓晴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說不感動是假的,理查德的這首夢中的婚禮她曾一遍又一遍的彈著,那旋律她早就熟到不行,可是卻沒有一次像現在一樣覺得如此悅耳,動聽。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的時候,全場便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顧軒起身笑著望向蘇梓晴,她也揚起嘴角與他對視。然後兩人便一起走向台下。
從始至終,蘇珊都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看著身邊的方邵言那越來越緊鎖著的眉,那隻垂在身側的手都抬到了半空中,可終究還是不動聲色的收了回去,隻是淡淡的說“看來,你是徹底沒戲了。”
方邵言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轉頭就走了,舞會還沒有結束,可是這裏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外麵依舊燈火通明,方邵言坐進車裏,很快車內就有猩紅的火光微閃,淡淡的煙霧也隨之飄出來。方邵言煩躁的又將煙掐滅,他想,隻要她幸福就好了,不是麼。可是看著她對著那個男人笑,為什麼心還是忍不住會抽痛,是不是自己再也給不了她什麼了。
蘇珊看著大步離開的方邵言不禁苦笑了一下,五年了,這五年來她一直陪在方邵言身邊,努力的做好一個妻子該做的事,付出了自己一顆炙熱的心。她知道他娶她是為了對她負責,可是對她,他從來就沒有給過她一個笑臉,一句貼心的話。
的確,他給了她方太太的身份,這些年來所過著的也是有名無實的夫妻生活,她一直以為總有一天他會看到她的好,可是未曾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