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厭離與何淼的對峙結束在了後者的臣服。

目送何太醫一瘸一拐的離開鷺水軒,雲厭離麵上笑容一斂,眸色驟冷。

明明長得軟糯可人,但此刻周身卻泛著與外在不相符的暴戾肅殺之氣,她小手捏著門沿,硬是捏出一道淺印。

“欺人太甚”

她貝齒咬住下唇,吐出四字,方才與何太醫相處時,她刻意壓製著內心的殺意。

雲厭離前世最厭惡的便是這背後下三濫的手段,執行任務時不知多少同僚折損於此。

柳菀語,半月不到,三番五次的觸她黴頭,冷眸一掃桌上荷包裏的醉蘭,嘴角勾起一抹譏笑。

她不就是上好的試藥者。

主意打定,如今隻缺長公主府的大抵位置,估摸著得找個機會借著夜色四處晃晃。

忽的轉念一想,她手上如今分文未存,這也不是個事兒,她若是要在此建立自己的一方勢力,資金是她的必需品。

而這獲得銀兩最快的方法嘛…. 望著諾大的離國皇宮,她計上心來,壞笑著自語道:

“後宮想必寶貝不少吧”

“小公主…”

雲厭離正在心中盤算著能偷到什麼寶貝時,翠翠的囈語突然傳來,嚇了她一個趄趔。

她驀然回首,後者已經從敲暈狀態轉換成了昏睡。

雲厭離暗自鬆了一口氣,原本她都不確定自己的力道有沒有控製好,畢竟太久沒敲過人後頸,怕有些許生疏。

說來也怪,這五公主的身體,照理說,幼童加上常年被毒害,應該是虛的很,雲厭離剛重生時甚至做好了當幾年小廢物的準備。

誰知,未出幾日功夫,落水時入體的寒氣便自我痊愈般不見蹤跡。

同時,雲厭離總覺得體內流轉著一股莫名的力量,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滋養她的五髒六腑,說不出的怪異感。

看來這原主柳厭離身上也藏著不少事,還有待她的研究。

她看著翠翠那恬靜睡顏,眼中不禁帶上憐憫神色,往後夜裏她的外出活動,都會建立在翠翠被敲暈或者放倒基礎上。

至於解釋理由,她隨便胡謅翠翠都會信。

春風卷著暖意吹進鷺水軒,撫動雲厭離額間的碎發,她睫羽微顫,麵上倦意席卷,手上端著本詩經,看的雙眼直往上翻去。

給她授課的夫子任她困得小腦袋直點,視若無睹般自顧自說著詩文。

此刻的雲厭離正在接受上太學前的功課輔導。

她實在是不解自己的皇帝老爹,明明那日一別再未召見,為何還裝作關心似的,頻頻送書過來。

甚至抓了個夫子給她開小灶,還要把功課反稟上去。

心中暗歎,老男人的心,海底針。

雲厭離小手捂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嗬欠,睡意朦朧的眼神遊離窗外。

距何太醫一事已過去了些日子,這幾日她絲毫沒有閑著。

每日待到夜色降臨,她便趁著天黑和嬌小易躲藏的身形,把後宮每一處宮殿的寶貝都偷了個遍,愣是憑借一己之力讓皇帝給後宮多增加了幾批禦林軍巡邏。

不過她可不怕搜宮之類的,她偷到的東西哪是那麼輕易能被查出來的。

期間雲厭離還摸到了小漂亮的住處,起初她以為自己的鷺水軒在這繁華似錦的離國皇宮就夠荒涼了,沒想到溫楚珩過的比她更艱辛。

他的居所喚作綣竹閣,閣如起名,周遭圍了一圈竹子,除此之外便隻剩一間樸素的木屋,木屋放了張竹編的床和一些基本的用品便是全部。

雖然生活境況並不順人意,但溫楚珩從未埋怨分毫,他知質子身份的不光彩,安危兩說,隨時可能會因為各種緣由被犧牲,這麼多年也習以為常。

好在他也沒什麼特別愛好,隻是喜歡讀讀書。

一小方紗窗下擺著書桌,溫楚珩時常會在閃爍躍動的燭光下,握著經文,低聲誦讀,月色明亮時,他便熄了燭火,借月光繼續參透其中奧妙。

雲厭離有時夜間偷訪也會撞見他在窗台初,礙於露麵的麻煩,她便趴在溫楚珩看不見的牆頭凝望聆聽著少年寒窗苦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