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厭離睡醒睜眼時,奪目的陽光透過大開的窗灑在她的床榻上。
她揉著惺忪的睡眼砸吧砸吧小嘴,一臉的憔悴,嚇得進來準備替她洗漱的翠翠,手中的銅盆都快掉地上了。
“小…小公主,您,您等我去找何太醫”
翠翠看她那慘白的臉色,還以為她是得了什麼病,不等她解釋,放下盆便奪門而去,留雲厭離呆愣在床頭,撓了撓小腦袋瓜。
真是一點瞎編的機會都不給她啊。
翠翠走了好一會功夫,雲厭離才慢悠悠的從床上下來走到銅盆旁對著水一照,似乎理解了翠翠慌張跑走的緣由。
此時她的小臉,像是久病未愈般不帶絲毫血色。
在雲厭離照水的同時,金黃小蟲從她領口鑽出,學著她的模樣也探頭朝水中打量,然後一個不穩落入水中。
盆中原本清澈的水瞬間變為了深墨色,散發出淡淡的香味,使人不自覺想多吸入幾口。
雲厭離心裏清楚,這蠱蟲泡出的香味不能多聞,輕則頭暈目眩,重則兩眼一摸黑失去知覺。
但她可不怕,昨夜雲厭離和蠱蟲嚐試進行了一番接觸,驚奇的發現,她這身子壓根不怕蠱毒,反而可以將其吸收,溶於體內那股神秘力量之中,為她所用。
她總覺得,這原主身上的秘密越發撲朔迷離。
“前些日子不是才賞過鷺水軒,怎的還是這般荒涼”
男子粗獷的聲音從鷺水軒外傳進來,拉回雲厭離飄忽的神思。
她眸光掃過地上的銅盆,暗道不妙,但男子的話語落下不到片刻,內殿門外已是腳步聲響起。
說時遲那時快,雲厭離撈回蠱蟲,抄起銅盆兩步輕點躍向窗台,瞧準了窗外就是一倒。
可憐了她窗台下的幾棵小苗,才冒頭就被蠱毒水澆了個焉氣。
待到內殿的門被推開時,雲厭離正端坐在床畔讀著從茶桌旁拿來裝樣子的書。
她眨巴著一雙水靈大眼看向門口來人,為首的竟然是她的父皇柳朝恒。
今日他穿了個明黃色的長袍,上麵用白金絲勾勒出滄海龍騰的圖案,袍角那洶湧的金色波濤下,衣袖擺動,雍華至極。
“阿離見過父皇”
爭在柳朝恒開口前,雲厭離先從床上躍下,學著大人作揖模樣朝他行禮,但眼睛總是忍不住好奇的偷瞄著他。
柳朝恒見她這副可愛神態,一下子把要說的話先吞了回去,布滿老繭的手不自覺揉揉雲厭離的披散頭發的小腦袋。
雲厭離也不躲閃,任由他撫摸,乖巧的的模樣,使得柳朝恒龍顏大悅。
但當他看清雲厭離那煞白臉色,鳳眸中又泛起一絲心疼。
摸頭的手一轉至她腰下,俯身,單手便抱起不足他腰高的雲厭離。
掂量掂量懷中小女兒的體重,也不比之前重多少,麵露不悅。
“宮婢是怎麼辦事的,連主子都照顧不好?”
柳朝恒忽然吐出的話語裏透著寒意,似乎把責任都算在了翠翠的頭上。
而緊隨其後的翠翠垂著頭,打著顫,聽到此話哪敢辯解,直接便跪下了,額間冒出大顆的汗珠。
內殿的氣氛因柳朝恒一人,霎時間冷了幾分。
“父皇父皇,你今天是特意來看阿離的嘛?”
軟糯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在這氛圍裏突兀響起,雲厭離小心翼翼的勾住柳朝恒的脖頸,眼眸裏帶著喜悅之色看著他。
聽見雲厭離的發問,柳朝恒微微一愣,他算是來看望小女兒的嗎?
他隻是早朝下了,照例去太醫院瞧瞧新到的藥材熬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