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雲群山,行雲刀宗,水雲山山頂之上,桑勵蹲在水池之畔,以手指細撚著枯心草被焚盡的黑灰,眉頭緊皺,百思不得其解。
數日前,水雲山頂突地火光衝天,宗門中人還以為是走水失火了,結果去了一看,卻是溫泉池子邊桑勵種植的奇草明心草爆燃了。
桑勵種得明心草一事舉宗皆知,這可是耗費四年光陰才能生成的奇草,本在今秋就可采摘了,誰知卻爆燃了,小小一叢草,竟能燒出如此之大的動靜,也是令人驚異至極。
桑勵簡直是欲哭無淚,四年光陰啊,為了種這枯心草他可是付出了極大的心血的,沒想到到頭來是功虧一簣。
行雲刀宗弟子們的秉性他知道,絕對沒人會偷偷來水雲山上放火燒他的草,那這些草難道是吸收的地火之氣過盛,自燃了?
桑勵研究了好幾天了,甚至於刨開地麵都看了,果然是根須都化灰了,徹徹底底地變成了無用的草木灰。
難道真是自燃了?
但交給他種籽的那人並沒有說過枯心草會自燃啊,可枯心草徹底是毀了,他現在愁的是怎麼給那人一個交待。
大越兩萬精兵抵達邊界的第二日清晨,營中大帳內,一身雪衣的安泉端坐在案前,萬尚武居左首第一位而佇,其餘副將校尉等依次站於其後,萬尚武一眼掃過,見俱來齊了,向著安泉微一躬身,道:“將軍,都到齊了。”
安泉點了點頭,掃了諸人一眼道:“今天可以說是俺當將軍以來首次升帳,哈哈,說實在話,沒經曆過,也沒經驗,因為這個勞什子的鎮南兼騰龍大將軍是皇上趕鴨子上架硬是給加封的,一不留神,都是從一品的大員了,實是招人嫉恨吧,嘎嘎。”
安泉以半開玩笑的口吻說著,但底下諸人卻沒有一位敢笑,反而冷汗直冒,敢說皇上趕鴨子上架,硬封他為將軍,這少年也真夠肥膽的,若傳到皇上耳朵裏,不把你這鴨子烤了才怪。
不過,也確實是說了大實話,真是招人嫉恨呢。
但安泉的事跡他們都聽過的,軍中之人多尊崇強者,在他們的想象中,這大越乃至十國最年少的侯爵,最年少的大將軍該是一位鋒芒畢露彪悍驍勇的少年英雄,可這丫的瘦瘦的,清清秀秀的,就是看著比較精神罷了,且還是個口無遮擋的貨,這不才來,唇刀將軍的大名就開始在邊界流傳開了。
不過能把對方主將說的氣急敗壞拂袖而去,嘴唇上的功夫確實爐火純青,大有君子風度,嘎嘎,君子動口不動手嘛。
“俺也覺得俺一沒軍功,二無資曆,三無將才,厚顏當了這大將軍,很不得人心,可俺實有苦衷,隻能勉強上任,所以希望諸位同僚,多多支持。”安泉說著抱拳很江湖的拱了拱手。
馬的,你也知道你無軍功無資曆無將才啊,還有苦衷勉強上任,那讓給俺啊,俺絕不勉強,有一丁點的勉強是你孫子。
諸人心底罵著,口中卻俱道:“不敢,不敢。”
“好了,今天第一個議題先說說傅將軍一事,很不幸,傅將軍被人暗殺了,大家都懷疑是大吳所為,但目前沒有任何證據,本將昨日也質問過對方了,沒瞧出什麼端倪,而現在天太炎熱,還是先將傅將軍遺體火化了吧。”安泉一歎說道。
諸人當然無異議,傅將軍為國殉難,自希望魂歸故裏,盛夏之時屍體根本無法保存,隻好火化了,收集骨灰送回去。
“傅將軍不能不明不白的被人謀害,所以第二議本將建議,我們不要再去質問大吳,暫將此事淡化。”安泉剛說完,立刻有一副將走出,半跪道:“梁將軍,您這前言可不搭後語了,明明就是大吳暗殺了傅將軍,為何我們不去質問,還要淡化?”
安泉瞅了他道:“因為暗殺傅將軍就是為挑出事端,我們不動,挑事的人就會動,肯定還會來找事,那麼下一個要被暗殺的人就該是本將了,到時候拿住他,豈不就什麼證據都有了?”
諸人這才明白,原來這廝是要以身為餌,釣出凶手。
萬尚武道:“那麼,我們是否要事先布置一下?”
“不用,隻要他敢來,本將保證他就走不了了,你們若是事先埋伏,設陷阱,被他發現不敢來了,反而不美,你等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抓凶手之事我一人足矣,此議就這樣訂下了,下一議是你們有事就問,沒事解散。”安泉拍板道。
這還是個獨斷專行的貨,俺們還懶的埋伏呢,況且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傅將軍的凶手,多凶殘,搞不好就被弄死了,不讓管,正好。
而諸將又能有什麼事,一切聽從主將指揮便是,於是俱告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