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的入口在最南端,而東邊的寶物已經全數被於落收入囊中,若繼續往北走,就是秘境最深處了,雖然那裏標注著維護封魔山陣法最緊缺的靈玉髓,但越往北也就意味著越危險,左右時間才過了半月,於落打算一路橫穿秘境,向西而行,把沿途的寶物薅一遍,最後再去北邊。
秘境中沒有季節更迭,也沒有霜露雨雪這等天氣,隻有黑夜和白天之分。
此時正值白天,豔陽高照,蔚藍的天空上沒有一絲雲彩,於落伏在折翼鳥的背上,流光一般劃過天際。
入目皆是蒼翠欲滴的綿綿青山和蜿蜒曲折的河水,沒有人類的幹涉,草木長的極其旺盛,偶爾可以看見騰空而起的妖獸和修行者爆發的小團戰。
於落神識掃過,是幾個丹宗和滄瀾宗弟子,範霓也在其中,一個滄瀾宗弟子受了傷,範霓將他半抱著拖入防禦陣盤裏,包紮傷口,喂他服下療傷的丹藥。
與他們戰在一起的是一頭六階妖獸,被四人合力圍攻,此時已到了強弩之末,於落見沒什麼危險,便沒有理會。
又行進了約莫半盞茶,前方不遠處是洛玉和付遠舶,於落讓折翼鳥降落,催動隱身的吊墜,悄悄跟上去看了一眼。
洛玉身上披著一件火紅的外袍,正是付遠舶前世送給於落的那件。
付遠舶在前方執劍開路,洛玉緊跟在他身後。
“付師兄,請等一下。”
付遠舶停下,轉身問道:
“師妹怎麼了?可是累了?”
洛玉微微紅了臉,連忙擺手道:
“不是不是,這樹下是成片的懸鈴草,花香馥鬱,會吸引一種口器特別長的蝙蝠前來授粉,藍星草也需要這種蝙蝠授粉,但香氣寡淡,所以經常會長在懸鈴草附近,我想找找看有沒有。”
付遠舶笑道:
“師妹懂得真多,能和你同行,我很開心。”
洛玉紅了臉。
“謝謝師兄,我,我也很開心。”
付遠舶看著洛玉彎下腰認真搜尋的身影,心跳都淩亂了幾分,這麼多天的朝夕相處,她的溫柔和聰慧早已浸入骨髓,他偷偷幻想過,和她相攜白首的每一天,甚至連他們的孩子叫什麼名字都想好了。
藏在心底的話終是忍不住說出口。
“洛玉師妹,初次見你時,我就有種特別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曾在哪裏見過,有過很深的羈絆。”
說完,付遠舶又覺得哪裏不對,這些話像極了話本子裏搭訕別人慣用的橋段,於是忙解釋道:
“師妹,我不是那種登徒子,我說的是真的,幼時見於落仙子也有過這種感覺,其餘人再沒有了。”
洛玉的身形頓了頓,她也有這種感覺,隻是未曾說出口而已。
付遠舶見她不說話,開始自責起來,貿然說這些,確實有點唐突,就在他準備道歉的時候,洛玉回頭看向他,眸光瀲灩。
“師兄,我也有這種感覺,仿佛,上輩子曾見過。”
洛玉半蹲在潔白的花海之中,懸鈴草的花朵並不大,垂在嫩綠的葉莖之上,那麼樸素平淡的花朵,卻在將它翻轉過來以後,讓人驚豔,花瓣層層疊疊,潔白厚重,細長的管狀花柄裏,伸出幾根淡黃色的花蕊,幽香撲鼻。
洛玉就像這種淡雅的花。
初見時沒有驚豔,但不知不覺中,那暗香早已侵入心肺。
付遠舶呆呆看著眼前的人,良久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一時間高興的手足無措,連耳根都開始發燙。
“師妹……”
付遠舶摘了一朵花,小心翼翼俯身將那潔白厚重的花朵別在她發間。
“等出了秘境,我就讓爹爹去醫宗提親可以嗎?”
洛玉的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裏蹦了出去,她壓下心中的悸動,連聲音都有幾分顫抖。
“可你是付家的少主,我們之間並不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