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團?你仔細說說,你們木蘭團有多少人?是個什麼樣的組織?”王不負看後世史書,對清末義和拳起事負麵評價居多,主要論調大多集中批評“內鬥內行,外鬥外行”方麵。
而和義和拳聯動起事的紅燈照,則低調許多。一般隻在七八十年代的影視劇作品中,作為武打角色出現。無論是曆史還是文藝作品,都沒有提及紅燈照為何起事,以及她們的訴求。
少女們都說不清楚,對自己身處的組織知之甚少。隻知道木蘭團的姐妹大都是吉林和盛京的底層女子。平日裏每隔一月,就參加一次數十人的小規模集會,由盧彩球師姐宣講教義。六月的時候,這些少女們突然被召集起來,這才知道木蘭團居然有這麼大的規模。
“可惜現在就剩下兩百三十四位姐妹了。”一位少女情緒低落地說道。
戰果可憐的不能怪她們。要知道,她們的對手是唯一以封建製度躋身世界列強的沙皇俄國,其兵員的單兵勇武無可挑剔,是世界公認的戰鬥種族。麵對這世上一等凶悍之兵,木蘭團打不贏毫不奇怪。
但從三千人,一直打得隻剩兩百三十四人,而且還能保持有效指揮。這樣的組織力令王不負簡直不敢置信。
那可是戰鬥減員93%啊!王不負越想越覺得恐怖,就連二戰時最講究精神勝利的日本軍隊,也不可能承受這麼慘重的損失。
“你們的指揮者是盧彩球麼?分成多少小隊?有多少下層軍官?”王不負實在好奇。
“就盧師姐一個人啊。”一位眼睛最大的少女困惑地說道:“打仗的時候,她叫我們衝,我們就衝,她叫我們退,我們就退。我們又不是真的當兵,沒有軍官的。”
沒有軍官?王不負對這個組織更摸不著頭腦了。明明算得上軍事組織,但哪有三千人中沒有基層指揮員,隻有最高司令的?
或許這正是木蘭團戰鬥意誌驚人,而戰鬥力卻奇弱的原因。但關鍵還是那個叫做盧彩球的人。不管怎麼說,能組織起這麼一支部隊,她絕對不能小看。
“那個盧彩球在什麼地方?”王不負問道。這些女人對天兵天將的向往,全部來自於盧彩球的宣傳。隻要盧彩球的腦子不壞,她自己肯定不會相信這些東西。用荒誕的說辭招兵買馬,她肯定有著自己的圖謀,絕不會心甘情願地讓手下加入王不負的麾下。
但王不負卻又急需木蘭團這樣無條件服從命令的士兵。
幹脆,帶著剩下的十五名守衛士兵,打個伏擊,先把盧彩球綁了,讓她和手下分開?王不負心中轉著念頭。十五名士兵不夠保險,要是去攻擊土匪的守衛士兵能在這裏就好了。
“那個盧彩球在什麼地方?”王不負問道。
他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很冷血地設想架機不分青紅皂白地將那個危險的女人射殺掉,以免節外生枝。
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拋棄了。他不是嫉賢妒能的清政府,而且現在弱小的新華也急需要這樣組織力極高的人才。
“我們剛才看到山洞的時候,放了一支煙花,然後留下記號。她們很快會找到這裏來的。”一個少女一邊說著,一邊脫下鞋子,皺著小臉捧起自己的腳揉啊揉啊。那隻小腳好白,好多天沒洗腳,卻隻有微微的酸味。腳趾圓圓的,可愛的很,腳跟處長了一排水泡。
王不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一會皺起、一會伸開的腳趾,心裏轉著念頭,到底該用什麼麵目收服她們呢?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借力打力,無恥地宣稱自己就是“天庭將軍”……
看王不負愣神,揉腳的少女對周圍的姐妹得意地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多虧平時向芍藥師姐學的多,才能在這個時候使出勾引男人的本事。她瞄了眼仍然昏迷著的芍藥,這個嫵媚的大姐姐麵色蒼白、媚人的臉龐上多了一分嬌弱,得虧她昏過去了,不然那些手段使出來,“天庭將軍”還不都被她占了去?
……
所有姐妹都看到了煙花。盧彩球本來是想能拖就拖的,最好在山裏麵轉半個月都一無所獲。沒想到才過一個晚上,就有了眉目。
這麼短的時間,盧彩球根本想不出任何對策來。局勢對她而言簡直劣勢到了極點。她將芍藥等姐妹派出去當先鋒,就是想讓最激進的姐妹離開大部隊,讓自己慢慢悠悠行軍時不至於受到太多質疑。這本來就是豪賭,如果芍藥等人找不到,一切都好說,她可以贏得時間淡化王不負的影響。但如果找到了,那她就徹底輸了。
隻要讓那青年知道,他居然成了兩百多姐妹心目中的“天庭將軍”,麵對兩百多仍取仍需的女人,他能放過麼?
可這個時候已經騎虎難下,群情難逆,如果盧彩球執意不去芍藥放信號的地方,那根本是自尋死路。
她悄悄握著從俄國軍官屍體搜刮得來的手槍,心裏尋思著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見了那青年直接一槍撂地上?
打死你!打死你!盧彩球嘴裏嘟嘟囔囔地,和周圍姐妹興高采烈的神情格格不入。
這隻是犯孩子氣而已。盧彩球也清楚,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能解決的。她心亂如麻,淌過一條小溪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蹲下來仔細地洗了一把臉,又梳了頭發。看著自己的倒影,她出了會神,然後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