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並未因王雲的到來而表現出任何不妥,一切都恍如普通的集市,彼此都是從未謀麵的陌生人。
顯然,如今歲月,在這條街棲身的也不全是亡靈。
王雲左顧右看,發現集市上售賣的東西皆非俗物。比如那鐵鋪出售的各類兵器、鎧甲,盡皆散發獨特氣息,與寒冰劍威壓不相上下。換言之,鐵鋪裏售賣的兵器或許最差也是仙階。
王雲邊走邊看,暗暗感歎劍宗的底蘊竟如此不凡;走了十餘分鍾,已至一古樸武館前,青木匾額上寫有一個蒼勁大字“定”。
定?
揣測其中的含義:修道一途,艱辛且孤獨寂寞,常常需要承受折磨與痛苦;唯有心“定”,才能走得更遠。
輕敲虛掩的門扉,蹦來一青衣少年推開大門,清澈的眼睛張望著來者,嘻笑道:“師尊有請,快隨我來吧”。
跟著這活潑少年行進門檻,寬敞的宅院裏飄蕩花香,一張圓桌安放殿宇正廳,桌旁除了孫蘭和古女外,還有一白發老人,他皺褶幹枯的臉上有一道可怖傷疤,疤痕從眉眼斜沿至嘴角。
“恩人”,孫蘭從桌旁起身,笑喊道。
“哼!”古女神色一黑,撇過臉去。
白發老人笑道:“小友,過來喝杯茶”。
“好嘞”,王雲笑嗬嗬行至桌旁坐下,老人親自取盞斟了一杯淨茶。
“老先生如何稱呼?”
“我姓陳,你叫我陳老伯即可”。
“哦”,王雲輕抿茶水,道:“陳老伯請我們來,有什麼事嗎”?
陳老伯放下茶盅,微微沉吟:“對,是有一事想求你們幫忙”。
對方竟用“求”字,語氣懇切。
王雲凝眸道:“但說無妨,如果在下力所能及”。
陳老伯渾濁的目光看遍三位考驗者,道:“我聽祈羽府主說,風凜坐化前曾設下九重試煉,每通過一重試煉,就會得到相應的獎勵。我因罪孽纏身且渡劫無望,所以不得不考慮死後的事情,倘若能借第四重試煉的寶物一用,我的罪孽就能祛淨,靈魂也將得到解脫”。
王雲思索了會:“我多嘴問一句,你的罪孽是如何產生的?”
陳老伯好像被提了到痛處,臉色黯然下去。
侍立在一旁的青衣少年開口:“十年前,家鄉的蒼柏城遭到血洗,很多族人在戰火中喪命;師尊被仇恨蒙蔽了心智,連屠三城,由此犯下巨大殺孽。據天機先生稱算功德罪孽,師尊坐化後應墮入第八層地獄受刑十年”。
王雲愣了愣,驚疑道:“世上真的有地獄?”
陳老伯道:“人有靈魂,長時間離開軀體的靈魂稱為鬼魂;既然有鬼魂,那麼就該有管理鬼魂的地方,由此也該衍生出懲治惡鬼的牢獄,這種牢獄就稱為“地獄””。
王雲緩慢消化這番話。
古女道:“陳老伯你來這裏多久了?”
“三個月前就來了,祈羽府主說要等到劍宗舉辦“招徒會”,才能夠開啟試煉結界”。
孫蘭道:“洗祛罪孽之後,您有什麼打算?”
“餘下的壽命不多了,當然是回歸家鄉,好好研修槍術,栽培晚輩”,陳老伯飲茶笑道,如一個和善的老大爺。
王雲疑惑道:“槍術?你不是劍修嗎?”
青衣少年道:“師尊是槍術宗師”。
“那你為什麼會來劍宗?”王雲傻乎乎好奇。
“為了洗祛罪孽,整個世間隻有祈羽府主持有那些寶貝,所以來這裏拜訪”。
“哦,我下意識以為出現在劍宗的前輩都精修劍術”,王雲苦笑拍額。
除古女外,眾皆笑。
王雲與孫蘭秘議:“蘭兒姐,你覺得怎麼樣?”
女子表示自己拿不定主意。
王雲又看向古女,她卻還以譏俏的眼神。
“喂,你打算怎麼辦?”
古女輕哼:“我自然要留在這裏”。
“為什麼,你不忙著收集“玉劍”嗎,你有把握通過四重試煉?”
古女懶得回答。
王雲思索半晌,自己還得想辦法完成齊老師交付的任務,便拒絕道:“抱歉,陳老伯,剩下的考驗時間不多了,我和蘭兒姐還要忙著收集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