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官府害怕黃巾軍打過來，就征召我們去修縣城城池。
我們村裏，被征召了十七個人。
官府催得急，讓我們出死力幹活，卻一粒糧食也不供應。
半年之內，十一個人當場累死，三個人被監工打死，兩個人回家後病死。
最終，隻我一個活了下來！
但我清楚，隻要再來一次徭役，我必死無疑。
前年，官府又來村裏征發徭役，我直接帶著全家逃走了。”
這老頭或許是聽多了評書，說得有點囉嗦，但卻十分有條理。
周圍的百姓們聽了，紛紛都在點頭。
有人大約想起了漢朝官府的所作所為，或者想起了自家因服徭役而死的親人，眼中露出悲憤神色。
老者話鋒一轉，說到了夏國這邊。
“大王一開始就免除了所有徭役，幹活還發錢。
就讓我們不必去死，反而多了一條活路。
大王給我們分田土，田土的稅賦還輕，家裏有人當兵還能免稅。
無論是在家種田，還是去外麵掙錢，都能過上好日子。
這樣的日子，小老兒以前做夢也不敢想呢！”
旁邊一人生得又黑又壯，像個打鐵的，又像是挖煤工。
他等老頭的話告一段落，立馬對著趙雲行了一禮，結結巴巴道：“我我……我也想講一些。”
趙雲麵帶微笑，朝他點了點頭。
黑壯漢子定了定神，吸一口氣，開始講。
“大前年，我們村經過了黃巾賊子，被殺了不少人，糧食也被搶光了。
剩下三十七個人，結伴出來逃難。
但外麵到處都是逃難的人，哪裏都找不到吃的。
我們隻能吃草根，啃樹皮，吃蟲子，吃螞蟻，還吃過人。
就在我快要病死的時候，我被大王的軍隊收留。
我得到了吃的，還被醫好了病。
大王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
可是大王您看，以前餓得皮包骨頭的我，現在長得多壯？
我把自己養得壯壯的，還娶了個婆娘，婆娘已經懷了崽兒。
我讓她不要幹活了，反正我能養活她。
她不聽，去廠裏接了納鞋底的活計，天天坐在那裏納鞋底，也能掙三十幾文。
兩個月下來，就存了一貫多。
……”
黑壯漢子思維有些混亂，說得比老頭更加囉嗦。
但也引起了周圍人的強烈共鳴。
有人眼圈紅了，有人麵露得意之色，悄悄向別人展露自己結實的胳膊。
夏國的枹罕地區，原住民隻有一萬不到。
其餘人要麼是跟著宋建造反的流民，要麼是隨趙雲而來的流民，要麼是在夏國建立以後，陸陸續續來到這邊定居的。
現在的枹罕地區，人口接近二十五萬，這還是官府刻意疏導的結果。
也就是說，枹罕就是個由流民構成的地區。
每個流民，都有一本苦難史。
也因曾經苦到了極點，對於現在獲得的一切，流民們不但倍感珍惜，而且對趙雲充滿了感激。
黑壯漢子越說越是激動，語氣漸漸加大。
“按我說，大王已經做得很好很好了。
大漢朝的皇帝老兒，給大王提鞋都不配！
就算有些壞官兒，惡霸兒，但我們現在終究是比以前好。
以前誰都可以欺負我們，現在很少那種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