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趕上到雲關的最後加班車,到家已是晚上八點多了,爸媽見我回來了,特別的開心。
媽媽說:“從臘月二十,你爸就到車站去看你回來了沒有,每天上午一趟下午一趟,怎麼搞到現在才回來?”
我說:“師傅家蓋房子,我要幫忙,打掃衛生,年前都比較忙。”
爸說:“你寄的錢我們收到了,身份證也好了,你在當學徒,怎麼有錢呢?”
我說:“這是我跟師娘一道挖藥材,賣了不少錢,師娘給我的,過年師傅又給了我一千。”
我把一千塊錢掏出來遞給了爸,把買的土特產給拿了媽,他接過來非常高興:“你出去才四個月,師傅給你太多了,不能要人家的,我們這當學徒的還要給師傅錢呢!”
我說:“師傅和師娘的醫術高,找他看病的人特別多,一年能掙好幾萬呢!家裏麵正蓋房子,準備開醫館。”
媽媽說:“那你一定要好好跟人家學,中醫學好了,一生也不愁沒有一碗飯吃!我們也就放心了,老是愁著你,回來了又幹不了農活。”
我說:“一般的學徒三年,學中醫要五年,還要幫師傅幾年,才能出師,平時我就不能照顧你們了,你們要自己保重。”
媽媽說:“你把自己照顧好就行了,我們才四十幾歲,現在還不要你操心!”
第二天早晨,我拿著紅塔山,給左鄰右舍的鄰居親友散煙,他們問我在幹什麼,怎麼樣?
我說:“跟著一個老中醫在學中醫呢。”
他們也都說:“這不錯,學中醫,你是丟了金飯碗,又撿了個銀飯碗,還是讀書好啊!”
我笑笑:“中醫難學,還不知道能不能學出來。”
旁邊的唐老師說:“不為名相,就為名醫。你打小就聰明,爭取成為一代名醫。”
今年這個年,是我過的最不安心的一個年。
我想師傅和師娘,想婉青和師太,還有如萱和毛毛,奶奶她們。
媽媽問我師傅的家庭情況,我說他們有兩個雙胞胎的女兒,一個上大學,一個在家裏學醫,腿有點不好。
媽媽有點擔心:“你師傅就兩個女兒,該不會讓那腿不好的,找你招親吧?這個你不能答應啊,我們也就你這麼一個兒子。”
我笑道:“怎麼會呢?人家腿是小時候摔傷的,能站慢慢走都可以。”
媽媽說:“那還是殘疾。”
我說:“年前又撿了一個毛伢子。”
媽媽鬆了口氣:“養恩大於生恩,撿的抱的都一樣。”
爸問我什麼時候走,我說:“初七,初八我約了有事。”
爸說:“七不出八不歸,要走也是初八走,正好到舅舅家,幾個姑姑和姨媽家拜個年,其他的老親,不去就算了,我們去就可以。”
我們老家的風俗習慣是,過了除夕,初一不出門,一大早就到廟裏,燒個香許個願,求個簽問下年流財運,然後在村上相互拜拜年。
初二拜新靈,就是村上或親戚,有去年去世的人,前去磕一個頭,不用帶禮物,可以在吃飯也可以不在吃飯。
初三拜娘舅,初四拜丈人,我沒有丈人可拜,外公外婆也去世的早,就到姐姐家去拜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