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奇木拿著一盆水進來了,然後就出去了,在門口一動不動地守著。我心裏不情願地幫元文澈處理傷口,還不忘開玩笑說:“我說你是受虐狂啊,你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也別隔三差五地來煩我啊。”他回答說:“跟在你身邊是打算享福的,你看看我現在,我當初就不該被你忽悠下山的。”
元文澈一言不發,由我處理包紮。他完全沒有聽徐子陽的嘮叨,他現在腦子裏想的都是落南煙掛著淚痕的小臉,以及那一聲聲的“小皇叔”。他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看到煙兒的容貌了,因為遠了他看不見,也沒有靠近的機會。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人在暗中保護南煙。實在控製不住了,隻能模糊地看看書房的畫像。當站在山崖邊緣時,他已經做好了就此喪命的準備。沒想到南煙出現了,不僅救了他,還抱了他。最想不到的是,煙兒竟然摘下他眼睛的眼罩,給了他一次看到朝思暮想的容顏的機會。想到這裏,元文澈停頓了一下。他非常確定外麵沒有人知道他的眼睛還有視力,那麼煙兒為什麼會摘下他的眼罩?難道是巧合嗎?正在愣神間,我沒有得到回應,很不爽地故意拍了一下文澈的傷口。“嘶……”
元文澈痛得回過神來。我無語地說:“我說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你怎麼還中了軟筋散,不會又是那丫頭的傑作吧?”他不悅地糾正道:“子陽,她是郡主。”我無奈地說:“是是是,她不僅是郡主,還是你的寶貝,你的命,說不得罵不得,行了吧。”
我已經懶得理他了,邊說著邊拿出一顆解藥,遞到文澈的嘴邊。“懶得理你,張嘴。”文澈順從地服下解藥。他用沉著的聲音問道:“子陽,你說一個人突然改變了態度,最大可能會是什麼原因?”突然改變了態度?不會又是那個丫頭吧?我冷哼一聲說:“能有什麼原因,依我看多半是想耍什麼花樣,要不就是受了刺激腦子壞掉了。”
耍花樣……文澈搖了搖頭,肯定不是這樣。這麼多年了,煙兒都不願意跟他扯上關係,對他是能躲就躲的。他倒是希望煙兒能耍花樣,那樣至少他還能有機會跟煙兒說上話。前幾年還好,見麵至少會打個招呼,後來根本就是避如瘟疫,他至今不知道是為何。見文澈還在苦惱,我及時製止道:“行了,別想這麼多了,你先好好休息,劍刺的有些深,我得去給你煎藥。”
真是的,他真是欠了我一個人情。我走了出去,文澈靠在床榻上閉目養神,但依然無法平靜。不知道煙兒此時在做什麼?我牽掛著的落南煙,此時正在去往宴客場地的路上。走出南煙閣的院門,穿過一條長廊,再繞過花園,便到了她生辰宴席的場地。啊,我看到了那場宴會上許多人,還真是不少呢。有些人是正直的好人,也有些人則像是虎豹豺狼般,還有些女中豪傑和兩麵三刀的人。我一步一步地靠近宴會現場,越靠近,我就越能聽到推杯換盞的聲音,我心跳也跟著加速了。不過此刻,我的眼神是非常堅定的。我回來了,我是落南煙。從現在開始,我會竭盡全力去保護那些愛我的人,不再讓他們受到任何傷害。而那些曾經的魑魅魍魎們,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尤其是那個應該被千刀萬剮的人。
我的侍女彩霞跟在我身後,身上彌漫著一種莫名的殺氣。她忍不住狠狠地抓住了自己的手,看著我的背影,總覺得我有哪裏不一樣了。不過我們已經被拉開了一段距離,彩霞連忙趁著機會跟上了我。我們一進人群,就最先看到了老爺子落康,雖然他已經過了半百之年,但他身上所散發的正義之氣可是一點也沒有減弱。正坐在他旁邊的則是我的母親康王妃,雖然她的樣貌可能並不算驚豔,但她絕對有著大家閨秀的風範。真好,我看到了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