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精純至極的功力灌輸下,銅棺的蓋板被他生生震得鬆動開來。
他大力順手一推,就把蓋板推出去數尺,露出了一道口子。
他自己則是往後飛退。
隻是做此些事時,他忽略了幾點。
其一,他沒想清楚,一頭被封禁了六百年的老僵,它究竟有多饑渴。
這六百年的饑渴之於它,早已經摧殘掉它僅有的理性,現在變得全是衝動的獸性。
所以,棺蓋一開,它就動手了。
其二,他沒想過,他的腳其實是受了傷的,劉一夫的玉虎劍是不會和他開玩笑的。
雖然他實力很強,一身性命交修的功力下,即便是玉虎劍在偷偷汲取他的生命力,他的精血,也依然很慢。
但他的腳傷始終都沒好,卻是事實。
像他的腳傷。
沒有玉虎劍的特性,現在縱然不能說痊愈,至少也不影響他的跑跳了。妖化之軀,就是這麼的強。
但玉虎劍自有特性。
所以他的這傷就始終沒好。
在此,在推開板蓋後,他想跑時,這腿腳下就不是那麼的利索。
就在這時。
從銅棺之中伸出了無數絲線,像觸手一樣,飛快的纏上了老叔公的腿腳。
“啊!”
老叔公驚叫起來。
這麼等不及的嗎?
雖然說凶點好,可這目標不該是我啊?你等我跑開,你再出來,在血脈的牽引下,攻擊錦繡,這才是正理。到時,錦繡和她帶的那些人,就統統可以去死了。
算計一下時間。
等這老梆子殺了錦繡他們那些人時,天必已經亮了。
到時,他也會恢複得差不多了,自可以借白天的威能,重新把這老僵給控製住。
有了老僵這張絕對的王牌,他就能把錦家變成他一個人的絕對領域。
到時,生個孩子,重建錦家,他仍然是錦家的老祖宗,豈不美滋滋?
所以,這會攻擊我算什麼意思!
簡直豈有此理。
正在他鬧火時,他感到,那些絲線在抽他的血。
定睛一看,這哪裏是什麼絲線,分明是老僵六百年裏不知被屍氣和陰氣滋生了多久的頭發。這些頭發早已經通靈,像人的手指一樣靈活,發絲中空,可以用之吸血。
老僵現在人在棺中未起,就已經可以用頭發絲來遠距離抓人殺人了。
倘若方才張小乙他們不知事的跑上前,說不得就被這些發絲難纏上算計了。
老叔公當然不幹了。
他可不想死。
隻要能活,又有幾多人願意去死?
所以他想也不想,揮劍。
別說,老叔公的這把劍不錯。
他方才憑此劍和張小乙錦天二人對戰,打得還是超頻之戰,倘若他的劍器不行,早碎得不成樣子了。
但是,此劍麵對獅子照夜白和新月寶刀都沒事,足可見它的不凡。
果不其然。
寶劍一揮,那怕些發絲也就被削斷了。
其實發絲是很難削的。
普通人的發絲就難剪,更不要說這頭老僵了,它這頭發絲,在陰氣與屍氣的雙重浸染下,曆經六百年,早已經硬得和鐵絲差不多,不,甚至更甚。
但即便是這樣的頭發也是被老叔公的劍一揮而斷。
頭發都一揮斷,從斷發處甚至在滴血。
老僵大怒。
它發出怒吼,同時從棺中伸出一條枯幹瘦長的手臂。
這是六百年老僵之手,上麵的衣服用料哪怕不俗也爛得連片碎布頭都掛不住了。
整條手臂,一個字,幹。
幹得皮包骨頭。
還有點的就是老筋了。
那些粗得像一條條超長大蚯蚓似的老筋證明了這條看起來枯幹得不像話的手是多有力氣。
當然了,隻是一條手臂而已。
老僵仍然在銅棺裏沒出來。
區區一條手臂還夠不到老叔公。
但,加上指甲,這就夠了。
那是在棺材裏,經曆六百年生成的指甲啊,平素是卷成了一個圈,像圈尺一樣,但老僵一發勁,指甲立刻彈出去,像樹的枝條一樣又纏住了老叔公的傷腿。
沒辦法呀,這條傷腿,血仍在流。
哪怕是已經不再純粹的血脈,對饑渴六百年的老僵來說,也是莫大的,具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就像一個餓急眼了的人,在他真正餓到受不了的時候,你給他一碗摻了米田共的稀飯,他都能給你把碗舔幹淨了。
噗嗤!!!
滋滋滋!!!
老僵的指甲像鋼鋸條子一樣,不僅纏在老叔公的腿上,還抽動著往裏鋸,並且仍然在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