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醒非把筆記本合上。
他伸了個懶腰。
最近和母老虎走得有些近。
傷腰啊。
似乎有些明白何大乾為什麼老得那麼快了。
他第一個老婆死了。
不白死。
傷敵一萬,自損八千。
這何大乾也是傷了身體的。
隨著骨頭咯哢哢的響。
劉醒非舒服的吐了口濁氣。
他看著自己的筆記本,雖然有了研究方向,但是要說到出國,就比較麻煩了,不是說你想出就能出的。
正這時,有人敲門。
劉醒非一看,是何雨淋。
他不由笑了,打開了門,道:“怎麼擱我這客氣起來了,沒事,要來就來,是不是因為小鳳不在有些尷尬?那我走,反正剛剛正好完成了工作。”
何雨淋搖了搖頭,她閃身進來。
劉醒非猶豫了一下,還是關上了門。
這個何雨淋,雖然是小姑娘。
但女孩出溜起來快。
可能是恰好到了年齡吧,別的不說,這個子是猛的往上躥了一下。
她現在身上的這一身是她從前母親的衣衫。
白色的底色,上麵有碎黃的小花。
嚴格來說,還是挺漂亮的。可知何大乾從前的老婆的確是漂亮。
可惜,倒黴就倒黴在了這漂亮上。
她倘若不是那麼漂亮。
也未必會被何大乾折騰得死掉了。
從何雨淋身上,已經可以看出,從前她母親的模樣。
劉醒非給她倒了一杯蜂蜜水。
何雨淋眼睛都要出水了。
好一會她收回目光,道:“劉叔,我主要是想跟你請教一個事的。”
劉醒非蹺好腿,平淡的道:“有事說,什麼事啊,你叔我都給你兜著。”
何雨淋忍不住想哭。
何大乾走了。
不聲不響的。
就丟下了一封信,便大模大樣的走了。
他要奔向自己的幸福。
把兒子女兒全丟了。
反正,在他看來,這院子裏有劉醒非照看著,又有兒子頂門立戶,那他憑啥子不能走?
他也要有自己的幸福好吧。
當爹的,不能把一輩子都搭在兒女身上。
這種應該由爹媽一起負責的事,讓他一個人幹,不好。
結果,何大乾一走,這老何家就出了問題。
何雨淋說了。
她想退學。
劉醒非道:“你哥不讓你上學了?”
何雨淋道:“沒有。”
劉醒非奇了。
“不是,你哥沒說不供你,你怎麼就不想學了呢?”
何雨淋道:“我是上了學,但這個學我上的憋屈,我哥隻管我的生活費,其餘費用都……我在學校裏都成笑話了。現在我在學校,吃飯都困難,還上什麼學啊,我算看明白了,這人就是要有錢,要經濟獨立自主,不然什麼也不是。”
從前的何雨淋,吃好穿好,還給零用錢。
何大乾挺疼女兒的,對她比何雨生這個兒子還好。
但現在是何雨生當家。
他的確是付了學費。
但給生活費,零用錢時就摳摳搜搜的了。
多給個一分錢都舍不得。
其實這也沒什麼。
現階段窮人多。
哪哪不是一群窮光蛋。
都是過苦日子過來的。
比何雨淋生活好的,有之。
但比何雨淋生活不好的,那就更多了。
可從前何雨淋生活多好啊。
她可是給何大乾泡在蜜罐子裏養著的。
現在和何雨生的這個一對比,差距太大了。
何雨生不能說不要她,該給的還是給的。
不少吃,不少喝,也不缺嘴。
學也仍然繼續供著。
但是。
也就僅此而已了。
它缺少一種細致的人文關懷。
這讓何雨淋有些受不了。
劉醒非明白她的意思。
這時候的何雨淋雖小,但放在社會上,也算能做活了,可以找工作了,她受夠了被別人捏著經濟命脈的生活了,想要自己解決問題。
劉醒非搖搖頭。
“傻孩子,你這個不行,你現在是能找到工作,但我就不說苦不苦累不累的事了,我就說你能掙多少錢?嗯?你能掙一千還是一萬?你這時候出去你啥也不是,像你這樣的太多了,保不定什麼時候就不需要你。但是反之,你上學,有了學曆,到哪兒都可以坐辦公室,吹著電扇喝著水,看完報紙等下班。它不好,不香嗎?這樣,你要是覺得這是學費的問題,叔給你供了,你不用朝你哥拿錢,我供你,學費零用錢都給你,你好好讀書,比什麼都好。”
何雨淋心生感動。
自打父親一走。
她體驗到了人情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