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雨了呢。”傅靈悉看著窗外烏雲密布的天空,輕飄飄地說了句。
江苒看了眼窗外,又看了眼傅靈悉,抿了抿唇,她知道,傅靈悉這句話是說給她聽的。
江苒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去追承桑懷。
傅靈悉聽到動靜也沒有轉頭去看,“真是令人羨慕的友誼啊!”
承桑懷渾渾噩噩地走出這棟大廈的大門,身後的江苒手裏拿著一把雨傘急匆匆跑來。
此時的天空嘩啦啦地下著雨,像是聽見了承桑懷的悲哀,似乎為承桑懷的人生感到無比的難過。
承桑懷渾然不覺地走進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淋濕了她的頭發,淋濕了她的身體,淋濕了她的內心,淋濕了她的人生。
她不知道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她隻覺得喉嚨刺痛,像是被人掐著脖子一樣,心口堵得厲害,像是有一個沉重的石頭壓著她的心髒。
她形容不出來這種感覺,但卻是她前所未有的。
她是在難過嗎?還是覺得自己愚蠢?
江苒打起雨傘追進雨中,傘擋住了打在承桑懷身上的雨,卻擋不住她的淚水。
江苒的傘是偏的,偏向承桑懷,自己的大半個身子都在雨中。
“阿懷,對不起。”
承桑懷垂著眼簾,淚水如珠般一顆一顆掉落,眼神空洞,失去生機。
“阿懷,你罵我吧,再不行,你打我也可以。”江苒眼眶微紅,她忍了好久,可是看著這樣的承桑懷,讓她怎麼忍得住不難過?
承桑懷抬起眼眸看著麵前的江苒,眼裏的淚水依舊止不住地大顆大顆掉下。
“江苒,我已經分不清什麼才是真的,什麼才是假的,我很蠢,對麼?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笑話,我自己就是個最大的笑話。”
“可是為什麼?江苒,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在騙我?為什麼所有人都把我當成笑話一樣玩弄?”
“江苒,我好累,我以為死了的人,卻活得好好的出現在我的麵前,我以為是承桑雋逼死了媽媽,我謀劃這麼多年,終於把我爸給弄死了,結果卻告訴我我爸其實沒做錯什麼,所有的一切都隻是我媽的算計。”
“我那麼努力,我把仇恨當做我活著的意義,現在卻告訴我從來都沒有什麼仇恨,一切都是算計。”
“我為了一場荒唐,我殺了我的爸爸,把承桑家搞垮,把血脈相連的姐姐送進監獄。”
“我很可笑吧?可是江苒,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媽媽連一個才五歲的女兒都算計?”
“讓我的成長變成一場笑話。”
“我以為媽媽是愛我的,原來我從來就沒得到過愛,江苒,我的媽媽她一點也不愛我,孟知秋也嫁人了,我的家人對我好都是因為我有利益價值,江苒,連你也在騙我。”
“原來我真的什麼也沒有擁有過,原來我從始至終都不配啊。”
承桑懷聲音顫抖,語氣中透著讓人無法忽視的絕望。
承桑安說的對,她根本就不配擁有一切,她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承桑安也許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了解她的人,可她這個錯誤的存在卻為了一場自以為是的荒唐,把承桑安這個身上跟她流著相同血脈的姐姐,親手送進監獄。
還親手將自己的爸爸害死。
“江苒,你說,我活著的意義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