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
夢裏蘇偉明不在了,那個晦暗的小灰房變成了陽光普照的大公寓。
我發現床的另外一邊居然還站著我的同桌餘晁。他正好在打領帶,一身顯得身材寬肩窄腰的西裝革履,褪去了往日的少年英氣,有了成年人的清冷疏離。
他似乎又長高了。臉上的五官也變得更棱角分明。
餘晁轉過來看向我的時候,盡管是在做夢,我還是不由自主地用手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蘇千壹,醒了就起來洗漱。”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情緒,熟悉的催促。
但是為什麼我的同桌正慢慢靠近我呢?靠得這麼近,我才發現餘晁的眼眸子那麼深,那裏似乎沒有任何的情緒浮動。他微微側過頭,在我的嘴唇上落下一個吻。
啊啊啊啊!
盡管我暗戀餘晁,但這也太太太猝不及防吧。我一把將人推開,餘晁似乎也有些猝不及防,一米八八的高大個被我推倒在地。
不對,這好像不是夢。
夢裏不會有這樣的觸覺。
“又想起來了?”餘晁似乎習慣了,不甚在意地站起身來,但是他表情看起來有些失落,淡淡地說:“蘇千壹,你總是忘記我。“
那眼裏有一種我看不懂的頹落,餘晁便沒說什麼,穿上黑色的西裝外套便推開臥室門走出去了。
不是,這什麼情況啊?
我急忙想拉住他,“喂!你把話說完啊!”
不曾想我一站起來,腰間就像被碾碎一樣得酸痛,被子滑下來的那一刻,我麵紅耳赤地便看見身上那些大大小小十足曖昧的痕跡。
我去!
離譜!非常非常地離譜!
在浴室裏待了一個小時後,我才緩了過來。浴室特別大,比我以前住的小灰房還大。洗漱台就有兩個,很明顯,灰色係的洗漱用品是餘晁的,白色係的應該是我用的,我一邊刷牙一邊打量四周的布置。
我摸了一下台麵,好像還是大理石做的。
落地窗那裏還有一個很大的浴缸,可以直接俯瞰A城的帝國大廈。
餘晁怎麼變那麼有錢了?
我現在一回想以前的事情,腦袋就突突突地疼。我發現我的右耳又可以聽見聲音了!
這真是一個意外之喜!
記得高中那會兒,我的右耳狀況越來越惡化,曾經有一段時間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那真是和殘疾人沒有什麼不同,年紀上就有很多壞男生跑在我的右邊,有一個左右不分的大胖子竟然在我的左手邊喊道:“喂!一隻耳!”
當然了,其他一部分難聽的話我根本聽不見。
同時餘晁還被林安安給甩了,那段時間他心情不是很好。又是坐在我右邊的位置,每次我想聽清楚他的話,他就會有些反感地將我往外推開。
那樣的時光真的很難熬。
但是過了一段時間,我的右耳又能聽清楚一點聲音了。
恢複好後,餘晁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便是:“蘇千壹,我根本就不喜歡你。”
那還不如不聽見呢。
所以為什麼現在,不喜歡我的餘晁會跟我在一起啊?我腦袋又突突突地疼了,於是停止了回憶。
我推開臥室門,才發現這房子真的超級大。眼前的客廳高級上檔次,右邊一排落地窗外擁有絕佳的風景線,我慢慢走過去,發現正對著A城的河流,這好像是在市中心吧,高樓大廈盡顯此地的豪氣。
我深呼吸一口氣。這種地方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廚房是開放式的設計,台麵上還擺著早飯,竟然還有我最喜歡吃的奶黃包,我耐不住饑餓,便開始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坐下來的那一刻,腰那個位置是真的疼啊!我倒吸一口氣,但是似乎這個大平層公寓隻有我一個人,也沒有發現一部手機。
我還在探索這個房子的布置,大門被推開了,是一個看起來很和善的阿姨,她笑眯眯地看著我,主動自我介紹起來:“蘇小姐早上好,我是您先生請來的鍾點工。”
聽到那個兩個字我沒來由地被嘴裏吃的東西給嗆到了。我想喝水,但是也不知道水杯是放在哪裏。
阿姨眼明手快地給我接了一杯水,“慢慢喝。”
我緩了過來,終於咽下去第二個奶黃包了,我問阿姨:“那個…你為什麼說他是我先生?”
阿姨好像已經做好了重複解釋的準備,就好像她的開工儀式一樣。
“阿喲,蘇小姐您又忘了吧…餘先生都跟你結婚兩年了!你的記憶總是斷斷續續的…先前你因為出車禍被大車撞了,醫生說你腦震蕩了,哎喲,你在醫院躺了好半年呢…”
我又將水給噴了出來。
阿姨好像對我的反應見怪不怪,一邊擦著桌子一邊對我說:“我還沒有見過那麼長情的男人,餘先生對你可真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