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譚老師能先鬆開我的手麼?”奚初看了眼他那抓在她手臂上骨節分明的手。
視線往上就是清晰流暢的手臂線條,很明顯是鍛煉過的。
他倏地鬆開了,一臉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
表情漠然。
當然如果現在房間裏沒有響起奚初彈的曲子他這一臉冷漠的樣子會更有可信度。
喧鬧的吉他聲越來越小,奚初鬆了口氣。
房間清靜了幾秒,曲目自動下一首,熟悉的吉他聲又響起,隻不過這次彈奏音樂更加溫柔。
怎麼下一首還是啊!!!
奚初臉上在沉默,內心在大喊。
譚嘉佑終於反應過來點擊連著藍牙音箱的手機切歌。
一首風格偏黑暗華麗的歌曲流淌入耳簾,前奏是鋼琴獨奏與烏鴉的叫聲,後麵大提琴鼓聲和一些合成器加入,奢靡狂歡後的落寞薄涼氛圍一下就撐起來了。
編曲重心不偏向旋律而是注重在營造氛圍。
奚初有些興奮地挑眉下意識誇讚:“這首編曲很棒誒。”
譚嘉佑的深沉的目光從手機屏幕移到她的眼眸。
四目相對。
他的指尖敲擊了一下屏幕,音樂戛然而止。
“我做的。”
他靜靜地看著對方呆呆地眨了眨眼。
很快她回過神,驚愕凝固的表情舒展開,就像冬季過後回歸生命力的春天。
“老師你深藏不露啊,寫給誰的?正式發行了我肯定第一個支持。”她清澈幹淨的黑眸流光溢彩,笑容恰到好處。
他注視著她久久沒接話,好看的桃花眼中不經意劃過幾分憂鬱,栗棕色的雙眸黯然失色。
此刻他們之間相隔幾米,可奚初卻覺得一瞬間他離自己像地球與月亮那般遙遠。
又或者說這是他和所有人的距離,隻不過唯有奚初發現這條渺遠的溝壑罷了。
他像是一首殘缺蒼涼的詩。
而她腦海裏產生了要“修補”他的渺小念頭。
“要我說你盡快讓它麵世吧,你的歌迷肯定會很喜歡的。”她維持著臉上的笑容,繼續找話說。
他側著的臉回正,語氣冰冷:“不見得,這首歌將會與我之前風格相差巨大,且不是音樂市場主流。”
奚初從容地對上他憂鬱的眼睛,仿佛要將他的一切看穿。
突如其來的對視,奚初滿眼的堅凝讓他忍不住回避她的眼神。
“你想聽聽我的意見麼?”
“什麼?”譚嘉佑一怔,手機差點滑脫。
他反應迅速地抓住,把手機放在桌麵。
“做你想做的。”
她清冷的聲線如一杯冰水讓人無比清醒冷靜。
“這首歌不會有那麼多人喜歡。”
“恕我直言,隻有做出嚐試才有預見未來的可能,而什麼都不做在舒適圈待著沒有。況且我就是喜歡陣營裏的那一個。”
譚嘉佑垂下眼皮,深吸了口氣。
“我的團隊都建議我打消這個念頭。”
奚初俏皮地吐了吐舌:“你團隊裏的人聽上去都很古板,你需要來一次小小的任性了。”
房間裏又陷入了久久的寧靜。
他在思考。
奚初沒有繼續打擾,門外恢複了安靜,她是時候該離開了。
“別考慮不喜歡這歌的人,多考慮喜歡的人吧。”
她擰住門把手的手一頓,像是漫不經心道:
“當然,我說的那個人是你。”
房間內隻剩下他一人,他窩坐在沙發中麵色落寞無比,墨藍色的發絲雜亂不堪,指尖微不可查地顫抖。
許久的靜謐後,那首歌又響起了,烏鴉的鳴叫和繞人心頭的琴聲響徹這片夜幕。
——
晚間的舞蹈課奚初又一次見到了譚嘉佑,他的神情沒了當時憂鬱已經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這節課奚初上得輕鬆不少,她已經能夠理解他說的一些有關舞蹈的專業詞彙。
譚嘉佑也發現奚初神速般的進步。
如今最頻繁被點名的人隻有葉可姝了。
【誰懂啊她跳舞真的很像被操控著的木偶!】
【她看起來很忙但又不知道在忙什麼……像我的人生。】
【你們再說她小心她給你來一段dissr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