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連戰了幾陣之後,李準越發覺得氣氛迥異了,與之前想得完全不一樣,柯謾和沙震威兩人,就像是互相較勁似的,遇到敵人根本不多說什麼,直接就是開打,而且各打各的完全沒有協作。但以他二人的武藝,等閑之輩根本招架不住,仙來胡包括他李準在內的其餘五人,根本就沒有出過手。似乎真如當初選人之時,有些仙來胡的師兄弟說得那樣,有沙震威和柯謾二人,任意搭上幾個人,都可以奪得金令。
時不時地還能聽到觀戰的高台上傳來歡呼之聲,周邊的打鬥之聲則因為被山石的阻隔,離得雖近,聽著卻不分明。但一陣鼓樂之聲傳來,聽得卻是很分明。
李準道:“二哥,你聽到鼓樂聲了嗎?這大家都在打得激烈呢,怎麼會有人吹拉彈奏啊?”
柯謾道:“不是鼓樂聲,是八音門在附近了。”
李準問道:“八音門是哪裏的門派?怎麼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而且這個鼓樂聲聽著也很奇怪。”
柯謾道:“八音門是潭州的一個小門派,在江湖上名氣不大,但是頗有些詭異的伎倆。”
應治文也是第一次聽說八音門,聽著稀奇,問道:“詭異的伎倆是指?”
柯謾道:“這個沒啥說的,你們看到就會知道了。”
費一塗說道:“還是我來跟你們說吧,省得你們突然間碰上了嚇一跳。你們平時都見過送葬的隊伍吧,主人家都會請些樂隊吹吹打打的,八音門平時就打扮得跟要去送葬似的。”
應治文道:“啊?穿成那樣,那不是自己晦氣嘛。這管什麼用啊?都是江湖中人,刀尖舔血尚且不怕,還會怕一群敲鑼打鼓送葬的?”
費一塗道:“當然不是靠裝扮來嚇唬人,他們確實是有些手段,許多高手死在他們手上,都沒弄明白是怎麼著得道,稀裏糊塗地就被送了葬了。”
李準道:“那不成了邪魔歪道了嘛,這樣的門派,大家行俠仗義,為何不直接把他們給取締了?”
費一塗道:“那卻不是這樣的。他們隻是手段奇異,卻不是什麼壞人,做得也都是行俠仗義的好事,隻不過方式不同罷了。我們對付壞人,要麼抓了,要麼殺了。他們可能會把壞人抓到亂葬崗去,綁在木樁上活活餓死,然後讓屍體風幹了、腐爛了或者被野獸吃了。總之,有很多都是我們平時沒有想過的死法。”
李準道:“那說不準不是餓死的,是活活給嚇死的。”
費一塗道:“那就不知道了。所以說,他們那邊還有這樣的說法,寧教無常來索命,莫教八音來勾魂。”
沙震威道:“老費啊,你越說越邪乎了,別嚇著兩個小家夥。在我看來都是一樣,也就是幾錘子的事情。”
忽聽遠處一聲很陰冷的聲音道:“到底是沙令主,好大的口氣。你可知道這世上什麼事情是最公平的嗎?那就是死......”
沙震威怒吼一聲:“少躲在暗處裝神弄鬼,出來受死吧!”
卻沒有回應,隻覺得一陣風過,幾個送葬時剪的黃表紙錢隨風飄出。
李準探手入懷,兩把飛刀撚在手中,便往紙錢飛出來的另一邊山石處打去,就聽得一聲悶哼,似乎有人已經中刀。
果見五人扶著一人從山石雜草中走出,那人的大腿上正中兩把飛刀。這六人的打扮,倒真像是要去送葬的,有拿著鑔的,有掛著鼓的,有拿嗩呐的,有拿二胡的,有拿簫的,有拿鐃的,還真是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中刀之人不敢把飛刀拔出,所以也沒法用手捂著傷處,隻能忍痛說道:“是哪位高人丟的飛刀,好巧的手段,刀居然能彎著飛,躲在石頭後麵也能被打中。”
沙震威道:“不就是我家三弟,檀林李氏的公子,李準!你們剛才是哪個在說大話?”
中刀之人道:“不就是在下我咯。也真是奇怪,紙錢明明是從那邊飛出的,你的飛刀為什麼從這邊來打?”
李準道:“剛才風大,我都沒注意紙錢是怎麼飛出的,但是你說話的聲音我卻聽得很明白。有紙錢的地方未必有人,但有聲音的地方,肯定有人。”
那人說道:“師兄常嫌我話太多,說我會因此吃虧,看來說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