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富庶,但這段時間城中突然多了很多的乞丐。黃無施也覺得奇怪,這些乞丐既不隸屬於丐幫,也不是他豢養的那一批爪牙,他們行動非常隱秘,口風也特別的緊。黃無施找了幾波人去跟蹤,結果都無功而返。還派了一些人去套近乎,結果也沒得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事實上,這些乞丐隻不過突然來到了明州而已,並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麼,黃無施就是會因此感到心悸。他總是感覺,這些乞丐是衝著他來的。
但是,無論是他自己的爪牙,還是季言堂的人,都沒有找到實質的蛛絲馬跡來佐證他的猜測。甚至包括孫雅走馬幫的弟兄也暗中幫忙查了,同樣也是一無所獲。
朱倉餘取笑道:“若是你仍然覺得不放心的話,就見一個殺一個好了。這世道,你殺一個好人或是殺一個壞人,都有可能吃了官司或者惹上麻煩,唯獨沒人會去在意一個乞丐的生死。不管是敲山震虎,還是殺雞儆猴,至少可以把對方的真實目的給打出來。”
孫雅反對道:“就怕既不是敲山震虎,也不是殺雞儆猴,而是打草驚蛇。現在這些人在明麵上,雖然跟蹤不易,但是他們總有犯錯的時候,我們還是有很多機會可以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的,一旦找到了,事情也就好辦了。但如果貿然行動,迫使他們轉入暗處,我們反而更被動。”
黃無施說道:“孫幫主言之有理。”
朱倉餘笑道:“會不會是你自己想太多了,杯弓蛇影,興許隻是一些尋常的乞丐呢。”
黃無施說道:“朱大哥別說笑了,真實的危險迫近,我肯定有感覺的。我十分篤定,這些人絕對是衝我來的。”
孫雅也忍不住問道:“黃掌門,你做出這個判斷的依據是什麼?最近你也沒幫我們殺人啊,不都延後了嗎?難不成你自己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黃無施搖頭說道:“那卻沒有。我能有什麼秘密嘛!說白了還是因為有些人對我有敵意。比如柯謾、蔣錯、李準、賈連鎧、鄧定川、包文武、吉哲等人,都是對我心懷芥蒂之人。”
孫雅說道:“隻是你說的這些人,卻不像是組織一群乞丐來暗害你的人。”
黃無施說道:“那誰說得準,人心隔肚皮。每個人都戴著偽裝的麵具,誰知道麵具背後是一副怎樣的嘴臉!”
朱倉餘陰沉著臉,輕咳一聲。說道:“黃兄弟,你幾次三番暗諷我,卻不知是什麼意思?”
黃無施自知失言,連忙道歉,說道:“朱大哥見諒。是我太緊張了,導致口不擇言。我怎麼會暗諷你呢?我是當真跟這些人都打過招呼,真的都不是什麼好人。”
孫雅說道:“若以普通人的視角來看,我們應該更加遭人唾棄。尤其是黃掌門你,你所做的一些勾當,恐怕都不敢與人實言吧!”
黃無施被她戳中軟肋,幹笑了幾聲,說道:“一將功成萬骨枯,一些必要的犧牲也是在所難免的嘛。孫幫主何必過於介懷,把自己置於不堪的境地?”
孫雅說道:“非也。我說的是以尋常人的眼光來看待的話,我們也是壞人。那是因為大多數普通人都缺乏準確的判斷和更高的眼界。創建祖師所追求的,豈是那些凡夫俗子所能領會?黃教主作為天來客最好的朋友之一,理應為此而感到驕傲!”
黃無施無奈說道:“可我並不知道你們天來客真正的目的是什麼,願聞其詳。”
朱倉餘正欲開口,孫雅使了個眼色,說道:“這個目前不方便細說,日後你自然會知道的。”
黃無施攤了攤手,說道:“不打緊,既然有難言之隱,我自然不會追問,隻需要知道你們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就可以了。而且,我此處來的目的,也不是打聽你們天來客的秘密,而是想請求孫幫主多派一些人馬,在明州及周邊好好打聽一下那些新來的乞丐的來路——這才是我最關心的。”
孫雅點頭說道:“黃掌門的要求,我們不敢不從。查我們肯定會幫忙查,至於加派人手,卻也無濟於事,明州本來也不大,一味地加人並沒有什麼意義。而如果短時間內查不出來,你急也沒用。這種事情,欲速則不達。實在不行的話,就抓幾個人回來,在極短的時間內給他們上酷刑,逼問他們的真實目的。相同的問題把順序打亂,看他們各自是怎麼說的。一旦有人的回答與其他人的完全不同,則殺之。否則,如果意思相同,但說話內容各有差異,則基本就是實情;若大家對答如流,而且內容基本相同,則十有八九屬於事先串供。”
黃無施想了想,說道:“這確是一個好方法,我們可以依此法而施行!”
孫雅說道:“沒那麼簡單,我們得先理清楚要問的是哪些問題,也要安排得力幹將,一一盯著,確保同時動手,不給他們逃跑或串供的機會。”
黃無施點頭說道:“這些還是你們有經驗,我聽你們的。”
可還沒等他們的計劃開始施行,明州城,乃至整個江南武林,忽然發生一件關於黃無施的大事。幾乎是一夜之間,城內城外,大街小巷,都在傳一些關於他的醜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