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勝利戴著鐐銬,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審訊室,坐在椅子上,仰靠在椅子靠背上,閉上眼睛。令長遠坐在對麵的辦公桌注視著他,吳滿春,羅林,高誌強,常威,呂拒,董公寺站在辦公桌四周。
令長遠說:“趙勝利,我希望你交代其他犯罪人員。”
趙勝利睜開眼睛,頭顱來回磕在椅子靠背上,仰視著天花板,露出輕蔑地微笑,“我已經說過了,李富貴,李隆是我殺的,並沒有其他人參與。”
令長遠環抱雙臂,皺緊眉頭,“你在說謊!”
“你可以不信,但這是事實!”
“你知道你母親現在的情況嗎?”
趙勝利凝視著令長遠的眼睛眯了起來,他什麼也沒說,噘起嘴,顯得不高興。
令長遠繼續說:“你的母親因為你,被人推下了懸崖摔死了!”
趙勝利哈哈狂笑,他認為這是令長遠為了欺騙他而編織的謊言。
“你不信嗎?”令長遠逼問,皺緊眉頭。凝視著他。
他說:“騙三歲小孩。三歲小孩都不信。何況是我?”緊接著他又是一陣哈哈的狂笑。然後他緩緩地低垂下頭,狠厲地盯著令長遠。
令長遠從兜裏掏出宛愛珍屍體的照片,放在桌麵上,“滿春,”他說,“把照片拿給他看!”
吳滿春拿起照片,走到趙勝利身前,把照片放在小桌上。
趙勝利低頭看著宛愛珍屍體照片,他的麵色變得黑黢黢的,很快他瘋狂地吼叫:“這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殺了我娘!”然後他猛烈的捶擊小桌。咚咚的錘擊聲在屋裏回響,震顫中的小桌發出木頭碎裂的哢哢音。片刻,他捂住自己的麵頰嗚嗚的哭泣了起來。
令長遠說:“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你的母親是被謀殺的,殺害她的人,極有可能就是你的同夥,你還認為有必要為他們隱瞞嗎?”
趙勝利揉搓麵頰,片刻後他放下手,依靠在椅子靠背上,瞪著眼睛注視著令長遠,“好吧!事到如今,我交代所有的犯罪人員,……能給我一支煙抽嗎?”
令長遠擺了擺手,在他身邊的吳滿春從兜裏掏出一盒香煙,一個打火機擺放在小桌上,趙勝利從煙盒裏抽出一根香煙,點燃香煙,猛吸了一口。
吐出煙霧後,他胳膊肘搭在小桌上,身子靠近小桌,低垂眼簾,“梁小東是我們的大哥,”他說,“也是我們三聯幫的幫主,殺李富貴,李隆,以及殺孫賢,孫良,田有亮,田有德的案件都與梁小東有關。”說完,他深深低垂下頭,像是在懺悔一樣閉上了眼睛。
聽到梁小東這個名字,所有民警都感覺到震驚,梁小東是市局楷模,曾經被讚譽為人民英雄,他們睜大眼睛,彼此交流著眼神。最後都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令長遠長長歎息一聲,然後說:“除了梁小東之外,三聯幫其他的主要成員都有那些人?”
趙勝利說:“孟紅兵,杜榮,張秀夫,孫殿臣,我……”
“行了,把他帶回去吧!”令長遠說,兩個民警押送著趙勝利走出審訊室,令長遠帶著眾人向外走。
走廊裏噠噠回響腳步聲,眾人麵色愁苦,斜長的身影交錯在牆壁上,地麵上,像是糾纏到一起亂糟糟的亂麻。
待走出走廊來到院裏,令長遠分析:梁小東有槍,直接抓捕一定會造成傷亡,他決定以開會的名義,讓梁小東直接來省廳,然後再抓捕他,其他人沒有不同意見,等到他們回到省廳,他進一步安排行動計劃,然後聯係林愛國,由他通知梁小東來省公安廳,當林愛國拿起電話給梁小東打電話時,大家都注視著他,電話另一頭傳來梁小東的聲音,“林隊長有事兒嗎?”
“你到省廳一趟,組織同意你調入省廳工作了。現在令廳長正在開會,研究你的工作安排。”
“我馬上到省廳。”梁小東掛斷電話,走到衣架前,把警服拿在手裏,他突然停下了,昨夜孟紅兵告訴他,他們已經把宛愛珍弄死了,蘇寧告訴他趙勝利交代了部分三聯幫的犯罪事實,今天令長遠就同意他調入省廳工作,這其中會不會有詐呢?他拿著警服又回到辦公桌前坐下,他胳膊肘支撐在辦公桌上,眯著眼睛掃視窗戶外,市局大院裏沒有什麼異常,進進出出的民警忙碌著,有幾個結伴而來的群眾走進信訪室。他又想到謀殺宛愛珍的事做的隱秘。如果有紕漏,蘇寧一定也會打電話聯係他。他穿好警服,走出辦公室,當他走到出了大樓,來到院落,進入警車裏時,他又停了下來。“是不是趙勝利反水了,供出他,”他這樣想,“他們想誘捕他呢?”從今天的反常情勢看,並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最後他發狠地想:“如果真是這樣,要死大家一起死。”他掏出電話,撥通郝寧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