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淑芬滿是心疼的摸了摸一成的頭，她的眼神空洞，看著麵前的兩個孩子，很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媽曉得，一成你是最聽話懂事的一個，你是媽的好大兒，你們都是媽的娃娃，媽是一樣的愛你們的。”
人是死是活全憑一口氣吊著。
這四個孩子就是魏淑芬咬牙活著的一口氣。
她生下個死胎，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半隻腳踏進的閻王殿，她就是想著這些孩子才回來的。
“你們老漢呢？”
一成低著頭說：“在幺爸屋裏喝醉了，這會在裏頭屋裏躺起。”
魏淑芬閉上眼又是兩行苦淚。
四美伸出手抹去她臉頰的淚水，“媽媽，你還有我們，有句話不是說，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他就是這個德行，你不要為他傷心落淚，你現在要把你的身體養好。”
魏淑芬很是欣慰，“我們四美真懂事。”
可沈家的條件差，魏淑芬這一躺就躺了一個多月也下不來地。
看病吃藥也花了不少錢，沈建國想著要不是那天沈興旺拿了錢堵他的嘴，他現在也沒錢給魏淑芬看病，這都是命啊！
方銀珍雖然瞧不上沈建國，可她這個嫂嫂她是敬佩的。
一個女人，小小的身板，能像個男人樣的幹活，從不叫苦叫累，對人也溫柔和善。
所以，她娘家媽媽給她拿點什麼東西，她也就分一半給魏淑芬。
“你現在娃娃還要吃奶，你有這些東西你自己留著。”
方銀珍塞了幾顆幹紅棗給她，“就給你這麼點東西餓不死我的，我就一個娃娃，好養活，再不然把他丟回我媽老漢那裏去，你的難處我是曉得的，人家都說妯娌之間不好相處，我能夠遇到你這麼好個嫂嫂是我的福氣。”
隊上的人有手裏寬鬆一點的，也偶爾幫襯著。
一是可憐魏淑芬，二是可憐沈家這四個孩子。
“我娘屋媽，在城裏收了一堆衣服，都是那些人不要的，等會我讓致富拿過來，你別嫌棄，讓一成他們看看有沒有能穿的，將就穿一下，這數九寒天的，別把娃娃冷到了。”
方銀珍又歎了一口氣，“我看你們一成那個手都生凍瘡凍爛了，這麼冷的天，一家人的衣服都是他一個人洗。”
魏淑芬聽她說起這些話，心裏苦不堪言隻一個勁兒的抹眼淚。
她這麼一哭，方銀珍倒有許多掏心窩子的話不敢說了，連忙起身道別了。
“我要這件！這件好！”
那衣裳一送過來二強就跟老鼠進了糧倉一樣開始選起來。
“嘿，三麗你穿這個嘛！這個紅色的你穿肯定好看！好喜慶啊！”二強拎著一件紅色棉襖跟三麗說。
三麗白了他一眼，埋頭繼續寫字。
四美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看著他們。
“大哥，我和你換一下鉛筆。”三麗道。
買一支鉛筆，折成兩段，一成和三麗分著用。
一成的作業多，所以筆也用的快，這會那支鉛筆手都快握不住了。
至於二強嘛，整天東遊西逛的，給他筆也是浪費，他那支筆是他同班的人給的，二強油嘴滑舌，這些東西開口就能問別人要到。
一成和三麗常常因為二強沒皮沒臉而覺得臊得慌。
“一成，你把穿不了那些拿進來，媽把它們拆了，用家裏頭這塊新布給四美做件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