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之回來以後還沒去看過孫誌用,不是不願,而是不敢,還有心中存著的那份愧疚。
如今有人在前麵了,他的腳步不由向孫誌用的墓地邁了過去,其他人也知曉林靖之的幾分心思,所以盡管擔心蘇雅,但也沒跟著去。
穿越密林,林靖之來到了一處樹立著一座座墓碑的開闊地帶,這裏不隻有孫誌用的,還有幾百個其他人的墓碑。
銀裝素裹的山林中,穿著一身莊嚴黑色的蘇雅顯得格外醒目。
歎了口氣,林靖之朝著蘇雅的方向走去。
在蘇雅身旁,他默默地蹲了下來,身前的墓碑正是孫誌用的,隻不過被雪埋藏起來的白色花朵旁,一顆頭顱靜靜擺放在那兒。
正是那天林靖之在停車場中遭遇的那個四境高手,他的血液已經凝固了,表情看起來很是扭曲,想來生前應該是經受了不少痛苦,可能就如他對待孫誌用時的一樣。
將視線轉向了墓碑,上麵掛著的照片,孫誌用笑眯眯的,三十多歲看起來還像個小夥子,林靖之緩緩閉上了眼睛,悼念起了孫誌用。
不知過了多久,雪似乎停了,又似乎變大了,連林靖之的腳都失去了知覺。
“少了你,我的工資都降了,這些錢可不夠我用啊。”
聽到這清脆中又帶著憔悴的聲音,林靖之緩緩睜開了眼睛,天色已黑,蘇雅眼眸如星,凍得通紅的手摩挲著碑麵,低聲說道。
這話聽起來很是薄情,但是蘇雅的眼中卻閃爍著淚花,顯然,相較於工資,這群老朋友才是她最珍惜的,如今先走了一個,可見她的心情。
不然也不會花費這麼長的時間將江正奇捉拿。
要知道,如果修行者不修煉的話,除非那些境界高深的人,不然幾乎是分辨不出來普通人和修行者的區別。
之前的馮裕、郝閑,要不是他們運用了氣,林靖之可能就算和他們再生活久一點都不一定能發現。
而且江正奇的行蹤被發現後,他隻會藏得更深。
所以這次看似隻花費了一個月的時間,但其中耗費的精力之多,可想而知。
似是注意到了林靖之的目光,蘇雅轉身看了過來,臉上露出了笑容,“還是你最讓我省心,讓你剪頭發真剪了。”
林靖之抿了抿唇,看著笑得端莊秀麗的蘇雅,內心卻感到一陣悲涼。
見林靖之沒有說話,蘇雅也沉默了,閉上眼緩緩靠在林靖之的身上。
她的身上已經積了不少雪,林靖之身上同樣也是。
靠近了林靖之才察覺到,外表端莊秀麗的蘇雅,性格大方的同時卻有著獨屬於他的細膩。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明明境界比林靖之高,可是在這冰天雪地中,表現得卻比林靖之還要不堪。
林靖之伸出手握住了蘇雅的手,冷得像個冰塊似的,還很僵硬。
身體微微一顫,蘇雅並沒有將手抽回,反而緊緊攥住林靖之溫熱的手,小聲嘟囔道:“算是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