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後記2
雖說出家人四大皆空，不問世事，可他隨著年齡的衰老，時常的半夜三更睡不著，一生的曲折經曆，總是揮都揮不去那些難忘的時光，一方麵他是想念他的弟子們，二方麵也是牽掛那些還在受苦受難的百姓。因而，每隔一至二年，他總是邁著沉重的步子出外雲遊，去的地方大都是滇黔、蜀南、川北一帶，還特地去江油尋訪程濟和李亞東。來到江油時，應文首先就去老君山見到了王貴，得知程濟是在青川縣的蓮花山隱居，就催促王貴帶他往青川去。那知去往蓮花山的路很不好走，既要經過青溪鎮，走荒無人煙的雜木溝，還得翻越好幾座大山。一路往大山裏走，迷霧總在身前身後環繞，沒走多遠就迷了路。沒得辦法，他們隻得在大山裏東遊西轉。後來遇到一位采藥的老伯帶路，這才上了蓮花山的。可去廟裏一問，廟裏的一個僧人卻不說話，隻是笑著給了他一封信。應文很好奇地打開信，原來這是程濟好幾年前就寫給他的信。程濟在信中說：我算定，皇上一定會到蓮花山找我的。我給皇上告知，此地便是皇上的終老之地。
“這是為啥呀？”應文很是不理解地問那僧人，“你請告知，你師父去那了？他何時回山？”
那僧人仍是不說話，隻是用手把一間關著的屋子指了指。直到此時，應文才知他是啞巴。轉身來到門邊一望，見到門上寫著“主持住室。”啞巴僧人走過來很是尊敬地請他進屋。
推門進屋，應文忽的感覺屋裏很亮堂，隻見屋裏收拾得很整潔，牆上寫的十四個字很是醒目：人生命運天注定，浪跡天涯此安身。
應文見此，仍是有些迷糊。就見王貴走到麵前說：“我先前不好說，我聽程濟師父說，這是他為師父精心安排的，還叫我出錢出力給辦好。”
正說著話，就見啞巴僧人雙手把茶奉上，然後跪地就拜。應文忙著扶起說：“好，我住下了！”
在蓮花山住了兩年，王貴也就出錢把廟堂進行了修建。後來，應文不知有啥想法，他就離開去了達州的中山寺。
有一年，應文出外雲遊再一次地來到貴州的羅永庵，凡尼師太與他交談。應文回首往事感歎地說：“人生苦短，沒想到，我已來這西南四十年……”說話間，他請凡尼師太拿來筆墨，走到當年寫的一首詩前觀望好一陣說：“這一句”流落西南幾十秋“應改為”流落西南四十秋。”
凡尼師太望過去，說：“對，大師到這西南已是四十年。”見到應文揮筆正在改，她就擔心，應文又要大哭一場的。可看他改完之後還把全詩吟讀一遍，卻沒見他悲淚，她就問他：“大師莫不是隱居至此要回京城了？”
“非也！”應文道，“師太何言這樣說？”
凡尼師太道聲阿彌陀佛說：“大師這一改，給人的說法，大師在西南四十年，四十年之後呢，你又在何處？我曉得的，你若現時回京城，正是時機，況且也是沒人反對的。”
“不瞞師太，京城千戶侯駱寄保曾派人來見我，說是當今皇上有讓我回京城，對我不封不樹，隻讓我回京養老，可我搖了頭的。”凡尼師太笑了笑說：“大師也該想一想，一生到老也應該有一個歸宿地吧。”
此時，應文卻不好開口了。可他心裏卻是很清楚的，程濟已是給自己安排好了的，也許就是自己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