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將軍和白無一直聽嬌嬌他們說的往霧大的地方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可出口卻還沒見到。
不過,她們卻見到了那處荒宅。
這裏霧氣飄動比別處要小一點兒,應該說這個地方隻有這個荒宅霧氣較小,以前的高牆坍塌,院中野草叢生,瓦碎梁斷,往日輝煌繁華已經被風雪摧殘的沒有留下任何一點兒痕跡,也隻有那道稍稍看得出顏色的朱紅色張大門還立著,向內敞開,像是在等什麼人一樣。看起來以前也是大戶人家,可如今在這個山林中,一片陰冷荒涼。
忽而,那大門之中隱約亮起了一盞燈,微微光亮,越來越近,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它的出現怪異的很,好像裏麵有人出來了一樣。
可這是荒宅,少說也廢了幾十年了那裏來的人,如若不是人便是別的東西。
女將軍同白無站在大門外,不慌不忙的看著那盞燈慢慢飄來。
漸漸的,那漂浮的迷霧中一個白衣身影映入了眼簾。
是一抹鬼魂,手拿燈盞,垂挽發髻,瘦小的身形很纖細,小巧玲瓏的瓜子臉,是個小家碧玉的美人兒,可眉目間卻帶著一抹憂傷之色。
她飄到女將軍和白無的跟前,不管來者好壞,便直接開了口。
“二位可曾見過一個叫賀行的男子。”輕聲溫和的聲音,沒有嬌嬌他們那種嬌媚活潑,卻獨有氣質,是位安靜舒雅的大家閨秀。
女將軍看著眼前這位,心道那姐妹兩個還真沒騙她。
“抱歉,不識。”未等女將軍開口,白無便先說了,直截了當。
白無看得出,這抹魂魄年歲不長,應該不足百年,上實下虛,魂體較淡。那女子卻無任何失落感,隻是垂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燈火,淡聲道了二字:‘‘多謝。’’轉身,又往大門那邊飄去,仿佛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回複。女將軍卻道:‘‘姑娘在等人?’’那女子身影一頓,並未轉身回複,半刻才道:‘‘等一不來之人。’’她語氣平和,可仔細一聽,卻帶著幾許淒涼。女將軍又道:‘‘既隻知不來,為何還要等?’’這次,那女子卻不再停頓。‘‘他允諾過我,便等。’’幽幽聲色,又仿若憶起了故人,字中帶喜。隻因為一個人,一個承諾,執念太深便是到死都守在此處無望的等著,如此情深,可那人終究沒來。女將軍道:‘‘姑娘真是癡情,如此,我們便不打擾你清靜了。’’麵上雖帶笑,可她心底卻是覺得這女子的做法太傻,它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鬼,隻是不懂這男女之間的感情而已。‘‘過了前麵那片樹林你們就出去了。’’如此,那女子才又動了動,飄到了大門口,拿著那盞燈,就那麼站在那裏。女將軍頜首一笑:‘‘多謝姑娘。’’順著樹林走去,女將軍看著已經看不清的荒宅,想起剛才的女子,‘‘這麼深的執念,真不曉得是怎樣一個男子才讓一個女子為他到死都留在這等著,就因為一句話。’’女將軍搖了搖頭,有些替那位不值。為人時等到死,到死為鬼繼續傻傻等著,等的人以為有歸期,可不知道許諾的人是否還記得。白無道:‘‘外人不知,這份情如何便隻有他們自己知曉。’’別人的感情是好是壞他們不知道,便也沒必要去猜測。女將軍向前走去,恍惚間又想起了一路上遇到的一些事。玉娘和吳屏生本可攜手到老,卻因為宋瑤陰陽相隔,容華和虞珍兒因為人妖殊途不得不分開,老天爺總是喜歡開這種一開始總以為可以天長地久的玩笑,到最後卻是忍痛離別的結局。‘‘世間多為癡情人,奈何總有負心郎,小道士你以後要是遇到喜歡的人可不能這樣,一定要把她帶在身邊,別讓她等你,知道嗎。’’等一個人實在是太苦了。白無看著女將軍遠去的背影,不明白她為何突然說起來了這些,但他聽得出女將軍說的很認真。半晌,女將軍也沒聽到後麵人回她。小道士這是沒聽她說嗎,還是丟了?轉身隻見白無不緊不慢的走在她身後,她便又道了一句:‘‘我說的你聽到沒有?’’一時間,一人一鬼都停了下來,四目對望,明明中間霧氣渲染,可對方好像都可以看清彼此的眼睛。白無在女將軍的注視下點了點頭。‘‘知道了。’’女將軍這才悠然一笑,繼續向前走。其實,依小道士的性子,日後肯定是個好丈夫。白無挪動了步伐,可心中卻在回想著女將軍剛才的話。那似乎,也是他所想。他想過,他的道捛以後可與他一起遊曆山川,一起斬妖除魔,等到了一定的時間,他們可以定居在一處安靜無人擾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處小院,前水後山,歲月安好。如此一想,白無嘴角不禁泛起了一抹好看的笑意。不過現在還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