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元旦的清早,一架從國外飛回南明市的飛機上,鄒智楠開著電腦看著一個女人的檔案。他麵色嚴肅,眼神複雜,直到一名空姐走過來,柔聲提醒,他才優雅地闔上電腦。
“先生,飛機即將著陸,請您打開遮光板。”空姐的聲音十分柔媚,可鄒智楠並沒有抬眼。空姐看著鄒智楠的目光,刻意俯下身子,希望把自己的婀娜身姿揉進鄒智楠的眼裏。鄒智楠轉過頭,打開了遮光板,強烈炙熱的光束瞬間注滿了他麵前的空間。哪怕是一眼,鄒智楠都沒有再看過那位空姐。他明白,認出他的人,必是覬覦他的人。空姐看著搭訕無望,悻悻地走開了。
鄒智楠看著一束射在電腦上的強光,默默許諾:“是你們該還債的時候了!”
另一邊,一個女人懶散地躺在床上。屋子裏原本漆黑一片,直到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一線光束從兩片厚厚的窗簾中間投射進來,照在了女人的被子上。女人感覺到了光線,卻隻是將頭埋進被子裏。
手機鈴聲響起,女人下意識摸索著,閉著眼睛接起了電話。
電話另一邊傳來了另一個女人沉穩的聲音:“子悅,今天鄒晉銘的獨子回國,這新聞你要不要?”
“如一啊,不是大事你讓我再睡一會!” 這個躺在床上名叫子悅的女人慵懶地答道,她露在被子外麵的半張臉正對上了鄒智楠電腦上的女人。隻不過,此時這個叫“子悅”的女人,臉上卻沒有鄒智楠電腦中照片上那般精力充沛,而今能看到的不過盡是掛在臉上的疲憊。
“好夢!”電話那邊的如一幹脆掛了電話。
子悅放下電話,仿佛才聽懂了電話的內容。
突然,子悅猛地坐起,自言自語道:“鄒智楠!”緊接著,子悅梳洗換裝,帶上藍牙耳機,一邊撥打電話,一邊拿起桌子上的電腦和相機,衝向門外。
她走到門口時,卻突然轉身走向窗邊,雙手用力一甩,打開了厚重的窗簾。屋子瞬間明亮了,陽光灑進這五十平米的小房間,簡單、淩亂……
子悅沒有為這雜亂的屋子駐足,還是匆匆離開了。她駕車直奔機場。開車時,子悅撥通了如一的電話。“戈如一,信息準確嗎?怎麼得來的?”子悅的聲音有些焦急,又有些嚴厲,好像是在責怪這消息太遲、太過突然,所以就直接呼出了朋友的全名。
“董子悅,如果你不信我的信息,何必回撥?”如一的語調情緒並沒有受子悅的影響,一如之前,冷靜異常。
“怎麼才通知我?”子悅倒不是懷疑這個發小的神通,隻是覺得信息來得太突然。
如一也是如此想,繼續說著:“怕是有人故意在這個時候放出來的消息,真假難辨。隻是,所有娛樂主編、財經主編,還有其他社會版主編都已經出發去機場了,所以不管怎麼樣,我也隻好告訴你了。”
子悅頓了頓,才回道:“嗯,我明白了,‘快門’知道了嗎?”
“他已經快到了……”如一還沒說完,子悅就掛掉了電話,用力一腳油門,衝向了機場。
電話那邊的如一,看著不知道第幾萬次被掛斷的電話,冷笑一聲。
鄒智楠乘坐的飛機落下,他就走入了洗手間,將一身名牌西裝換下,選了一身鬆鬆垮垮的休閑服飾,白色T恤衫,配著淡黃色的褲子,腳上的運動鞋雖然幹淨,但也似乎有些磨損。他從一位坐著頭等艙的貴公子,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攝影師。鄒智楠腰間的相機格外明顯,遠射全畫幅鏡頭格外突兀。沒有了名牌的加持,鄒智楠的臉仿佛才能被看得清楚。他眉目深邃有神,鼻梁高聳,嘴唇厚而紅潤,隻是膚色略顯黝黑,似乎和他攝影師的職業十分相符。鄒智楠臉上有一層淡淡的胡渣,那臉上的疲憊,應該是一夜未睡的結果。
鄒智楠下意識想調一調領口,發現自己已經換了裝扮,皺了皺眉頭,加快了腳步。他改變的不僅僅是外在,還有他的步伐,不再是沉穩的貴族,更像是跑新聞的記者,爭分奪秒地向前走去。手上原本的電腦包變成了一個背包。他把背包輕輕向後一甩,搭在了背上,再也沒有回過頭。
五分鍾後,五個身形和鄒智楠相似的人也在機場出現,他們也都西裝革履,從鄒智楠更衣的洗手間裏紛紛走了出來,匆匆走向了機場的五個不同的出口。
鄒智楠從普通入境口進入接機大廳,然後繞到貴賓通道口,加入了蹲守的眾記者當中。他看了一眼旁邊的人,正是子悅口中的“快門”——劉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