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太陽火辣非常,新江縣城外的陵山一處懸崖邊,正有兩方人數比例極為懸殊的人,扛著烈陽,麵色難看的對峙著。
“各位大姐嬸嬸,你們這是玩的哪兒一出啊?”望著包圍自己,正凶神惡煞隱隱有些失去理智的悍婦們,楊建樹心中有些發寒了。
新江縣計劃生育方麵一直很讓上頭糾結,特別是龍泉鄉,民風彪悍,思想封建,楊建樹剛剛上任就碰上不少釘子,兩方明爭暗鬥,幾個月下來,效果到有,可楊建樹把龍泉鄉上下上千號人得罪死了。
“玩哪兒一出?你個狗官有臉問,你說說,你到龍泉鄉以來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多少娃兒因為你第一眼奶子都沒瞧見,你這種人渣反動派,死不足惜。”一名肥胖悍婦指著楊建樹大罵。
“對,他是殺人犯,老娘看他多半是妖怪投胎,專門毒害娘胎裏的娃兒,龍泉鄉有你一天,往後有娃兒的人家日子怎麼過?”又一名悍婦相應組織號召。
三十多度的天氣,楊建樹卻一頭冷汗,被一群如狼似虎的悍婦包圍,他不怕那是假的,龍泉鄉計生辦慘傷多少大好青年他心裏有數,見這架勢.......要人命啊。
“各位大嬸,有話好說啊,國家製度需要人民配合呼應,為了建設新中國,大家需要作出犧牲嘛,而且法律上白字黑字寫著,我也要按規章製度辦事,你們說是不?”楊建樹急著解釋。
但顯然對一群倔強的女流氓來說,道理是說不通的,隻見一名悍婦張嘴吐了口黃黑的口水,直接飛在楊建樹臉上。
“鬼扯什麼,龍泉鄉哪裏對不起國家政府了啊?你們一群屠夫,害了人家娃兒到有道理了?人家夫妻要滾屁股,自然會懷孕,你那什麼一婚一胎是什麼狗屁規矩。”
“滾屁股可以帶套啊....。”楊建樹語氣尷尬的說。
“楊建樹那****的東西在哪兒?他個天殺的流氓,害了老娘兒子,老娘生了四個女娃,唯一的兒子被他害了,我要和他同歸於盡。”突然,一名悍婦哭爹喊娘的加入戰場,刺耳的叫聲似要打破僵局。
“姐妹們,罰不責眾,大家要為被楊建樹那雜種害死的娃兒報仇啊!”又有人情緒激動的叫了聲。
聽見那句罰不責眾,楊建樹當即就翻白眼,沒文化真心可怕啊。
“殺了他!”“殺了他龍泉鄉就太平了!”如此這般的叫喊聲此起彼伏,幾輛準備上山的車見這架勢,嚇的掉頭就跑,悍婦發威,主席也扛不住。
楊建樹一時間楞在當場,囂張的見過,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叫嚷著謀殺公務員......未免太不把法律當規矩了吧。
“我.......”楊建樹剛要服軟,先別吃虧,日後有的是時間教育這群悍婦,可剛一張口,黑壓壓一片悍婦連滾帶爬的朝他衝來。
“別衝動啊,殺人要償命,你們別衝動。”瞬間被人群吞噬,楊建樹鼻子裏汗臭味不斷鑽入,熏得他眼前發黑,隻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掉下懸崖。
衝動是魔鬼,眼見著楊建樹被推落懸崖,眾人不禁楞在當場。
“啊.......殺人了。”悍婦們彪悍不錯,但畢竟明白殺人償命,楊建樹掉下懸崖後,不知道誰喊一聲,嘩啦一下,上百號人一哄而散。
由此在處理龍泉鄉計生問題上,又添上光榮的一筆。
時間流逝,一夢千年,楊建樹隻覺得自己不斷朝下墜落,意識越來越模糊,不知道掉落了多少個歲月,才覺得全身踏實了。
“哎......方秀才可憐啊,多有前途的孩子,討了個煞星老婆,看看......出事兒了吧。”
“是啊,方秀才也不知道被什麼鬼蒙了,既然看上了張家那寡婦,當年張家把那煞星娶回來,當晚熱鬧沒完,新郎官就死了,方秀才日後指不準中舉,何愁十裏八鄉沒人踏破他家門檻呀。”
“噓......小聲點你倆,別被人家聽見了,剛才郎中不是說,方秀才指不準沒的救,克死了秀才老爺,那水嫩的月兒妹子恐怕活不成。”
月牙高掛,金陽縣一處簡陋的宅子外聚集了不少閑人,方家秀才老爺早兩日喜事差點變喪事,剛拜完堂洞房還沒入就中了風,昏迷了兩天,縣城內最好的郎中都下了催命令,眼瞧就要活不成了。
說來也奇怪,方秀才儀表堂堂,前途無量,可偏偏豬油蒙了腦袋,要死要活的叫嚷著要娶張家那煞星寡婦,禮成前,凡沾親帶故的來了一波又一波,死勸方秀才別犯傻,早就猜測張寡婦煞星投胎,專克丈夫,這不,預言成了真。
方宅外熱熱鬧鬧,方家內氣氛卻壓抑非常,一間紅字還來不及撕的磚房內,方秀才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眉心發黑,一旁有個四十出頭的婦女哭的雙眼紅腫,布滿滄桑的臉上毫無生氣,隻是眼神空洞的看著自己兒子,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