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你看!”她驚喜的叫聲呼喚我從底下跑出來,臉上的笑容好像在我預料之內,“這是我們當年出去旅遊拍攝的紀念照!我找了好久都沒看到,原來就在地上!”
廢話,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從一堆灰塵之中翻出來的,這個女主人年輕的時候可真好看,一切的勞累都得到了回報。
看在你們對我還不錯的份上,我的祖上流傳下來一句話,有來有往,那麼我還是對你們再好一點吧?我想起了上次幫我趕走小鳥的女主人的英勇身姿,那個沒見過的即將要來的小男孩,就讓我來幫你們照看一下吧。
這個男孩子他們已經期待了很久,第二天我見到了他,我在木板底下,他沒有看見我,但是他放學時候帶過來的貓咪好像看見了我,它的眼神總是讓我感覺有些奇怪,和小鳥那些生物是不一樣的。
我躲在木板下麵,日複一日地觀察著他們,其實第二天我就能確定了,這個男孩能看見妖怪。
要不要走呢?我看了看自己在木板底下搭建的小窩,有一大半是滋和塔子的舊物品,還有一點我儲藏下來的食物,我甚至用落葉給自己搭建了一個架子,我可以把自己擺在上麵,和普通茶杯一樣,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架子。
好像不太想走了,上麵的物品有灰塵,但是好像是回憶的灰塵,走了的話,一切都要重來吧?藤原滋和塔子這樣的人,自己一妖生又能碰上幾個呢?
算了算了,我辛苦點,躲在木板下吧,隻要不出來,應該不會嚇著這個新來的小主人的,不過能看見妖怪可不是一件好事啊……看來又要有麻煩咯。
果然,平靜的日子沒過上幾天,也可能隻是我的錯覺,其實從他來這裏算,可能已經有一兩年了,但是還是不舍得啊,自己在這個木板底下不知不覺待了十年了。
好像,每一代的影茶碗的心路曆程都是相似的,從質疑祖上的選擇和思想,到沉淪其中,任由人類用情感將自己捆綁住,傳承中隻說我們在人類遇到危險的時候有義務提醒他們搬家,必要時為他們擋災,但是好像這不是義務,我當然可以不管,但我走不了。
人類是情感生物,妖怪應該也是,起碼一代又一代的影茶碗是。讓這些與我朝夕相處的人類死於危險之中而我自己無動於衷,是不可能的。
當妖怪在屋子中來回走動的時候,我出來了,從木板之中來到陽光底下,我在院子中狂奔,我知道那個男孩能看見我,我希望引起他的注意力。也許隻有他不夠,我在屋子中狂奔,白天跑,晚上跑,希望響動能夠讓塔子和滋搬家。
你們都是榆木嗎?!一係列的警告好像都沒有用,他們繼續按部就班地生活著,那個男孩好像也假裝看不見我,那我隻能走上最後一條道路了……
“啪嗒,”是我摔倒的聲音,“哢嚓,”是我碎裂的聲音。
又一隻影茶碗消失了,為了人類,為了守護那個小屋子。
我真傻,真的,希望我之後的後代影茶碗和我一樣傻,一樣被人類用情感的牢籠束縛住,一樣在歲月的流逝中感受到不屬於妖怪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