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奉然從來都是把自己扮演成一個頂級透明人,尤其在除神經外科醫護以外本院職工眼前,相當一部分本院職工,無論職稱高低,技術好壞,總是把實習同學、規培學員甚至研究生當成工具來使用,為人師表?不好意思,能完成醫院和學校安排的教學任務就已經足夠了。
‘我可沒那閑工夫給那些規培生擦屁股。’
這是大多數本院職工的真實寫照。
需要勞動力時,你就是醫生,就是醫務人員,評定獎勵發放工資時,你就是學生。
這是很難解決的規培問題。醫生的成長周期實在是太長,自己的高中同學都成家立業,子女滿堂了,他還在為下個月的房租苦惱。
推行了政策,細節的東西卻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講得好聽一點,先把籃子做大,再往裏放雞蛋。
領導們享受著昂貴的煙酒,沉痛的下了這些決定。
安奉然這種所謂不思進取,透明人方針,是絕大多數學員采取的‘擺爛’方法,既然你不教學,什麼東西都要我自己摸索,還要我幹活,我還得挨罵背鍋,憑什麼啊?你算什麼東西啊?我在家裏都不掃地。
當然了,盡管如此,學員們還是會想方設法磨煉自己的技術,拋開崇高理想外,這是他的工作,是將來賴以生存的手段,反抗不了就隻能去享受,至於徹底失望的那一批醫學生,早就轉行買房了。
長期缺乏與陌生人的交流,安奉然的社交能力逐漸變得奇怪起來,如果問起熟人安奉然內向還是外向,那答案肯定會是外向,殊不知這隻是圈內高度外向,圈外則是極度內向,說成自我封閉都絲毫不失偏頗。
這就形成了一種沉默寡言的表象。
“手術開始,經遠外側入路-髁後入路,延頸髓交界腹外側硬膜下腫瘤切除術。”
這可不是一個常規手術,遠外側入路號稱神經外科最複雜的入路之一,相比於常規的枕下後正中入路或旁正中入路,這個入路設計了更靠下和靠外的皮膚切口和骨窗,通過切除枕骨大孔側方更廣泛的骨性結構,以犧牲骨性空間來代替牽拉腦幹而創造手術空間,主要目的是為了在充分的暴露下,避免對重要腦花的牽拉,達到最佳的視野以及切除效果。
安奉然對這個手術並不是很熟悉,從手術難度上來看,高年資主治方有資格接觸。
張永正是主攻後顱窩斜坡占位的年輕高年資主治之一。
永哥今天非常嚴肅,當然他每天在台上都很嚴肅,但麵對這種層級的手術,熟悉如他也不敢絲毫分神。
采用常規的曲棍球棒式切口,起於乳突,上達項上線再拐至中線向下到頸2水平,切開頭皮,止血,逐層分離,保留枕動脈,打開枕下三角、磨除頸1後弓後,繼續暴露椎動脈和髁後靜脈,推開覆蓋頸1的肌肉,至此術區已經足夠暴露。
張永似乎鬆了一口氣,能碰到的重要部位實在太多,處理好每一個環節都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