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昕,該起了,娘帶你去鎮上瞧瞧,日頭大了走起來可遭罪”韓母對著床上睡眼惺忪的女兒低聲說道。

韓昕昕迷迷糊糊睜開眼,入眼的就是一點漆黑,隻能憑借著聲音分辨出是韓母。

坐在床上想了想,韓昕昕隻能認命起床。

畢竟現實已經無法改變了,不接受也得接受。

至於應該如何在這亂世活下去,韓昕昕也沒有一點頭緒,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嗯,娘,我起了”

由於是荒年,也不會奢侈的用水刷牙洗臉,吃了韓母給的半個野菜餅子後就跟著韓母出了門。

月亮在空中還留有一個殘影,一大一小兩個人影走在灰蒙蒙的鄉間小路上。

“是趙嬸子嗎?”剛走到村口,後麵突然傳來中氣十足的男聲。

隻見一個看上去二十七八歲頗為壯碩,穿著一身麻衣,帶著一頂草帽,趕著一輛牛車從後麵追上來。

在韓昕昕的印象中,此人名喚張二牛,是村裏唯一有牛車的人家,在災年到來以前,經常會幫著村裏的人把吃不完的糧食拉到鎮上去賣,在柳園村的名聲一向很好。

“誒,是我,這不是我家昕昕昨天摔著了,想著帶她去鎮上找個郎中瞧瞧,二牛這是去哪?”

“這不是家裏糧食又見底了,去鎮上看看還有沒有賣糧食的,嬸子不如坐我牛車結個伴一起去吧,現如今這世道可不太平”

“那行,麻煩你了。”

“有啥麻煩的,順路嘛,平常嬸子也沒少幫我家忙”

就這樣,原本以為要走斷腿的韓昕昕坐上了牛車,雖然牛車走的不快,但總歸比自己走好多了。

牛車晃晃悠悠地走著,韓昕昕一路上都在觀察周圍的環境。

月亮還沒有完全沉下去,散發的光也越來越弱,張二牛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火把,點燃,勉強照亮了前進的路。

韓昕昕不由得想道。

在這茹毛飲血的蠻荒時代,籠罩大地的永遠是那未知的黑暗和寒冷。

靠近鎮上的時候,零零散散看見一些衣衫襤褸的男女老少躺在路邊,不知是死是活,韓昕昕心裏湧現出不好的預感。

小小一段路,三人一句話也沒說,周邊的災民看著三人虎視眈眈的盯了一會兒,但發現三人除了一輛牛車啥也沒有,加上趕牛的男人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一看就不好惹,隻能默默走開,找個樹蔭地上躺著。

心驚膽戰的三人在進入鎮子後都鬆了一口氣,但轉眼看到平常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空無一人又不由得麵露憂愁。

“嬸子,照這情況看來,鎮子上情況也不太妙,我先去把牛車放我二姑家,再去糧店看看有沒有糧食賣,嬸子帶著女娃也要當心點兒,咱們未時在此處會合如何?”

“行,嬸子知道了,二牛也當心點”告別了張二牛,韓母緊緊地牽著韓昕昕的手往醫館的方向走。

來到醫館,發現大門緊閉著,上前敲門,沒人開門。

韓母隻能邊敲門邊詢問“郎中在嗎?可否開個門,我們是來問診的”

默了幾響,就在兩人要放棄時,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一個青年模樣的男子探出頭來看了看周圍才道“你們隨我來。”

男子邊帶著母女兩人往前走邊說“這些日子時常會有災民來到鎮子上,老實一些的倒還好,哪怕價格貴了拿出全部家當買了糧食就會走。有些蠻橫的直接將店老板殺了搶奪貨物,鎮上死的人越來越多,食物也越來越少,很多人都已經開始往南邊逃了,留在鎮上的也都是躲在家中不敢出門,我也就是聽出來你的聲音像是韓夫子家的才敢開門。”

“如今這形勢是越發不好了”韓母憂愁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