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替我擋啊,你是不是傻!”
長廊上,陸寄歡拉著他,瞥了眼他另外一隻已經通紅的手背,心裏難受。
陸宵卻像絲毫感覺不到痛意似的,任由她牽著數落,心情大好。
“幸好是我為你擋的,若是這燙水潑在你身上,是要留疤的,女子家留疤痕,會嫁不出去的。”
陸寄歡撇嘴:“嫁不出去就不嫁,那我就賴著皇兄你,就不怕愁吃穿了!”
她壓根沒想過嫁人,等沈聽肆的事兒了了,她就去花燈鎮養老,那個鎮子才是她心心念念度過餘生的地方。
賴著他嗎,他巴不得她賴一輩子。
“好啊!皇兄肯定保你一輩子都不愁吃喝,一世安樂無憂。”
一個開玩笑的調侃,一個當了真說出真情實意。
彎月如鉤,懸掛在天空,月輝傾注的樹影婆娑間,兩個人的身影越來越近。
陸寄歡拉著他,步子走的很快,再不上藥,那手都不知道起多少泡了!
身後步步緊跟的陸宵,眼中盛滿了柔情,此刻他想這小道長些,長到沒有盡頭,讓他與她再多些觸碰。
忽而他腦海浮現出一句話:“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今年的初冬,他想帶著她在紅梅園裏,看第一場雪。
*
——臨華殿——
“快坐下,我去拿藥箱給你上藥!”
陸寄歡一把將他按在桌前的凳子上,忽而想起這裏不是她的祥瑞殿,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那個,皇兄,藥箱在哪?”
陸宵微笑:“裏屋的書櫃處,左邊二格一個檀木箱子。”
“那我去拿,你先坐著別動”陸寄歡轉身就去櫃子處拿藥箱。
抱著藥箱放在桌子上,看向他的手背道:“你這個要趕緊處理下,不然泡一直不消,會很痛的。”
陸寄歡說著從藥箱裏拿出一個紅棕色的小罐,打開罐蓋,拿出裏麵一個小巧的銀巧,舀了一勺藥粉,撒到已經起滿了密密麻麻的小泡的手背上。
“這是寒水石磨成的粉末,性寒,可消泡。”
“不過你恢複之前,這隻手背不能沾水,忌食辛辣的食物,這樣恢複的快。”
別問她為什麼會知道,因為罐子貼了個條有寫!
陸宵溫柔的盯著她為自己忙碌,撒完藥粉,又拿紗布包紮,她彎著腰離他很近。
在明滅不定的燭火照耀下,陸寄歡清雋的眉目籠在光影裏,柔和目光中,分明蘊含著萬水千山的旖旎風光,令他看失了神,心中的情愫幾乎呼之欲出。
“好了!皇兄!”
那手被她包紮的很好,在結尾處還紮了個可愛的蝴蝶結,陸寄歡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收好藥,關好藥箱,卻發現身旁人沒有動靜,又湊過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皇兄!”
“你不會是感覺痛吧?忍一忍,痛是那些小水泡在消散。”
耳廓旁的氣息讓他覺得癢癢的,她身上黃角蘭的香味讓人微醉,他忽然覺得耳尖發熱,壓製住內心的躁動,抬眸與她對視:“不痛,歡兒都上好藥了怎麼會痛呢!”
今天他的心像吃了蜜糖那樣甜,她關心他,在意他,真好。
“夜已深了,我送你回去,你在不趕緊歇息,明日早讀又會被夫子訓斥的。”
嗯,他也會心疼的。
“好!說真的,宴會上我都偷偷摸摸的打盹了會兒,還好皇祖母說的入迷,沒發現我開小差。”陸寄歡說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